逍遙道尊對於白亦塵來說,是師父更是父親。
他自打六七歲覺醒天賦後,就拜入逍遙道尊門下,一直得他教導。
他在白家的日子並不多,在門派裡多虧逍遙道尊照拂。
可以說,他對逍遙道尊的感情,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都要深。
他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情感,卻沒想到如今再沒了機會。
顧知非也完全沒有想到現在的這個變故。
原本冷暖和白亦塵飛升之後,作為白亦塵的師父也同樣得道。
如今魂散此處是誰都沒有想到的結局。
顧知非發愣的時候,身後一個人將她扯了下來,避免上頭元嬰之戰波及到她。
顧知非回頭本想道謝,卻看見清源道尊眼眶微紅。
白亦塵礙於冷暖的攻擊沒法留手,而冷暖壓根就沒有想過其他人。
在他們的攻擊波及之下,無數弟子死傷,哀嚎聲似乎令人處在無間地獄之中。
這裡是清源道尊的家,是他所熱愛的地方,他不許,也不可能看著彆人破壞他辛苦構建的樂土成為地獄。
他轉頭,看向顧知非,拿出了一枚小小令牌。
顧知非心中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她下意識的抓住了清源道尊的衣擺:
“師叔,你要去哪裡?”
清源道尊微微對她一笑:“師兄將你教導的很好。終究,他才是對的。”
顧知非沒有時間細思他這話的含義,就看見清源道尊乘風而起。
他伸手一招,輕鬆將冷暖和白亦塵撥開,將白亦塵壓回了地麵,扭頭看向冷暖的眼睛。
“其實,我從前最看好的人是你。”
清源道尊身軀開始迅速發紅,變成一道殘影,一半化作流光,守護昆侖山脈,另一半幻成利劍,破開長空,直指冷暖。
冷暖不知清源道尊為何會以自爆作為代價勢必要將自己滅殺,卻將這一切的罪責再度記在顧知非的身上。
她看了眼顧知非,隻得退讓。
她儘管已魔功大成,可畢竟來的匆忙,要不是被顧知非發現了蹤跡,她能再尋得優質的修行者,助自己突破魔嬰。
一旦突破,自己何至於害怕一個小小元嬰修士?
但現在她並沒有直麵對抗的底氣。
冷暖一退再退,本打算離開昆侖派,來日再做打算,可瞧見顧知非安然無恙,心裡卻不甘。
她從儲物袋抽出一縷殘魂,得意的衝顧知非招了招手,打算將那殘魂扯爛,眼前卻一晃,環境迅速變化。
顧知非騰空而起,手裡的那法則之力不知什麼時候融入了天機盤。
她說:
“困!”
空氣裡彌漫著清源道尊破碎的魂靈。
他保護著整個昆侖派,被魔物控製的一切都在蘇醒。
弟子們仰起頭來,看著掌門最後的光輝時刻。
而這些魂靈,也逐漸在顧知非的天機盤上聚攏,繪製成一個巨大的陣法。
顧知非高聲喝道:
“審判!”
帶著逝者魂靈,法則之力頓時綻放出耀眼光芒,在半空中複現一個六角星芒。
完整的審判陣法!
空中響起鐘聲,似乎從悠遠天邊傳來,夾雜著各種低聲交談,明明每一個字都很清晰,聽在腦中卻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這鐘聲叫下頭弟子頭腦清明,卻讓冷暖如同掉入冰窖。
她看向顧知非,眼底充滿了恐慌。
她想問,這究竟是什麼,卻問不出口。
她記得在還能聽見她說話之前,似乎是‘審判二字。
可審判陣法不是完全沒有作用麼?
不,上次自己也死在這陣法手裡,這次難道又要重蹈覆轍?
冷暖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赤目看向顧知非。既然今日決定要殊死一搏,那也不過是拚個魚死網破罷了。
就算是同歸於儘,她也不要讓顧知非好過!
想到這裡,冷暖不再管其他人的攻擊亦或是防護,眼裡一心一意隻有顧知非那張平靜的臉。
她要撕破她的偽裝,她要叫天下人好好看看她的偽善!
冷暖滔天的殺意,引得萬鬼哀鳴,顧知非緩緩睜開雙目,眼底一片漆黑。
她說:“審判。”
第二個審判出口,時間回溯,空氣中的靈力返還眾人體內,而冷暖釋放出來的魔氣也瞬間倒回了她的身體內。
清源道尊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他從來沒有麵對過如此詭異的場景。
難不成修士自爆以後,還能擁有再來一爆的殊榮?
然後,他就看見了顧知非站在星辰之中。
她似乎與星辰融為一體,原本輸入天機盤內的法則之力再度反哺,叫顧知非的修為以一種十分恐怖的速度攀升。
她金丹期的修為暴漲,隱隱有突破元嬰的姿態。
冷暖瞳孔驟縮。彆人不能體會到顧知非身上這股力量的恐怖,可她直麵這招數,心都在發顫。
不管麵對多強的對手,冷暖從來都沒有覺得害怕過。
她一直認為,隻要是對手,就不是不可戰勝的。可她現在的這個信念動搖了。
她覺得似乎顧知非的身上有一種極其特彆的力量,叫她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
冷暖扭頭,想要跑了。
顧知非哪裡會容許她離開。
她道:“既然我創造出的錯誤,那就由我來彌補罷。”
指尖微彈,一道星光緩慢飛出。
肉眼可見的輕飄星辰,卻以一種可怕的速度飛向冷暖,又輕輕貼在她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