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玥微擰著眉,麵露擔憂:“師尊胃裡可覺得好些了?”
“嗯。”
吃過去疼丸後,常少祖胃部的劇痛消減了不少,但依舊在隱隱作痛。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這礙事的東西,真不如割了去。”
“師尊萬萬不可!”
大玥猛地站起身,手上力道沒注意重了幾分,惹得常少祖倒抽了口涼氣,偏過了頭,半睜開眼責怪地看向他:“本尊說說而已,輕點兒。”
“……師尊恕罪。”
大玥抿了抿唇,又緩緩坐了回去,放輕了手上動作。
“那小畜生還是不肯吃飯?”
“不肯,”大玥搖了搖頭:“師尊也不必過於擔心,小師弟大抵是受騰蛇血脈影響,自去年開始愈發皮糙肉厚,便是割肉剔骨都難傷其半分,這才心裡一不舒服就愛朝身體發泄。”
常少祖眉心不受控製地跳了兩跳。
割肉剔骨、皮糙肉厚……他被同心鎖所困,替那小畜生近十成十地承傷,日日教他安分守己未見成效也就罷了,還習得了這麼個破習慣。
畜牲果真是畜牲。
常少祖掀眸,眸底晦暗不明:“本尊還真說不得那小畜生了。”
大玥垂了垂眼:“您在小師弟心中的分量……極重。”
“也罷,本尊多久沒去看他了?”
“已一月有餘了。”
深夜醜時,藏經閣旁的偏房還亮著微弱的燭光。
常少祖悄無聲息地繞過層層禁製,來到偏房內。
輕輕跳躍的燭光下,伏著一道瘦小的身影。
年幼的小弟子隻著一件單薄的裡衣,埋首於桌案間,正一筆一劃地寫著什麼,神情之專注,連身後多了一個人都未曾察覺。
“你寫的是本尊的道名?”
常少祖突然開口,小弟子驚得手一抖,塵字最後一橫斜拉出一條黑線,墨水浸透了紙,戳出一個窟窿。
他像是做壞事被抓包了似的,迅速將紙抓起來藏到桌下,轉身險些撞進那充斥著清冷蘭香的懷裡。
江不宜抬起頭,黑眸中彌漫的水波驟然一激蕩,變得清澈透亮:“師,師尊……!”
常少祖嗯了一聲,繞過他走到桌案前。
方才他藏的匆忙,隻藏了最上麵一張,卻漏了下麵的。
常少祖拿起那張紙,上麵工工整整寫滿了“束塵”二字。
仙君道名不能隨便稱呼,往往隻有長輩或關係親密的人才能叫,而整個天衍劍宗能開口喚一聲“束塵”的,也隻有宗主一人。
咚!咚!咚!
江不宜心臟要從喉嚨裡跳出來,汗濕的手指緊攥住衣角。
他已經有一個月零八天沒見到師尊了。
往常每個月師尊會來兩次,多了可能四次,最少也是一個半月一次。
最多,最多再過七天就能見到師尊了,可是他惹師尊生氣了。
師尊以後……還會來嗎?
不願麵對的答案整夜整夜纏在他腦海裡,心臟要被拽成兩半。
等回過神來時,“束”字已落下最後一筆。
他怔了一瞬,於是,大著膽子寫下了“束塵”二字,寫完又覺得自己寫得不夠漂亮,翻出字帖一筆一劃臨摹了好多遍。
江不宜望著身側不染纖塵的衣擺,羞愧地小腦袋幾乎要低到地裡。
“寫的不錯。”
紙張被輕輕放回原處。
江不宜一愣,抬起頭,正撞入那雙琉璃般的淺色眸子,裡麵是大海般的平靜寬和,好似沒有什麼過錯是他所不能包容的。
常少祖半蹲下身,視線比他略低一些,溫聲道:“大玥說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