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時在乾什麼?你在陪你的小外甥女玩兒過家家!”
常少祖攥著被角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沉默片刻,冷聲道:“蠢笨,雨下這麼大,我如何聽見他喊,為何不用靈識聯係?幾十裡路他跑也不嫌累,就不知用縮地法陣。”
“靈識聯係?你那通靈密語統共告訴過幾人?縮地法陣……”邵庭看著他的目光好似刀子,“他有騰蛇血脈,又命格孤煞,你連劍都不許他碰,還曾教過他這個?”
常少祖一愣,啞口無言:“……”
“兩年前妖獸暴亂,你想殺他時,我就不該攔,左右不過一條畜生命。”
邵庭總知道怎麼說話讓他心裡膈應又難受。
常少祖轉頭看向緊閉的窗戶:“彆說了。”
邵庭走得悄無聲息。
常少祖沉思好久才轉過頭,看到扔在地上的枯黃曇花,伸手想捏起來,可乾枯的花莖一捏便碎成了齏粉,花瓣也破成了碎片。
怪不得會發高燒。
邵庭的話,讓他第一次陷入了反思。
當看到那畜生第一眼時,常少祖便看出他命格孤煞,為生性凶淫的騰蛇血脈,所過之處厄運連連,於常人而言,無異於洪水猛獸,留著遲早要成禍患。
可邵庭按住了他的劍,說“萬物性本善”。
常少祖對此嗤之以鼻,白便是白,黑便是黑,骨子裡流的血都是黑的,又怎會長成善人?
每每對上他晶亮的黑眸,常少祖便感到一陣惡寒。於是他刁難他,無數次置他於死亡的邊緣,可他生命頑強如燒不儘的野草,隻需風一吹,又野蠻生長。
常少祖唾棄他的血脈,卻又不得不為他的堅韌而驚歎。
常少祖一直覺得自己不計前嫌對他百般嗬護,已是寬宏大量。卻從未在意過,自己曾殺他三百次,未見他掉一滴眼淚,如今不殺了,他反而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
常少祖看得懂他眼裡的依戀和敬畏,並肆無忌憚利用它們使自己免於麻煩,卻從未在意過他真正的想法,所以,他理解不了一個孩子對於一朵花的執著。
乾枯的花瓣,像一支柔軟的羽毛,輕輕撥動了下他頑固又僵硬的心弦。
常少祖不禁拿如今的小畜生,與記憶中那個渾身都帶著狠勁兒的小畜生加以對比,竟開始猶疑。
就因為他流著騰蛇血脈,便注定會欺師滅祖嗎?
上午書畫課。
江不宜一直暗暗觀察著師尊的動靜,他看到邵庭怒氣衝衝進了淨方閣,又疾步如風地離開,過了半個時辰,師尊沒有出現在書房。
江不宜對師尊的生活習慣早已爛熟於心,辰末起床,先去藥池沐浴,再去書房喝茶看書,如若巳時還未出門,那便一整日都不會再出門了。
看向一旁打著哈欠的虞淼,江不宜桌下的手漸漸握緊。
下課後,江不宜拉住了虞淼:“可還生氣?”
虞淼看他一眼,意識到他這是來道歉的,心裡得意,臉上卻氣鼓鼓的:“生氣又如何,當時你臉黑的要吃人,我還能罵回去不成?”
“我太心急了,”江不宜嘴角扯出一抹淺笑,“帶你去處好玩兒的,當是賠罪。”
虞淼眼眸一亮,剛欲答應,又躊躇道:“師尊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