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筋一動,放下了瓷勺,看向他“大哥要忙便忙去,你這初到大理寺,庶務繁忙,小妹怎好再攪你分神?我讓李叔陪著便是,左右是出了不了事兒的。”
阮言文蹙眉,顯而易見的不大讚同。
李掌事極有眼色,忙上前應道:“世子放心,奴必護好姑娘。”
“當真不要我陪?”
阮瑤清甚是肯定的點了點頭道:“你去忙便是,這兒有李叔呢。”
阮言文靜默沉了片刻後,到底是依了她,從懷裡掏出個玉佩給她。
是枚通體皆碧的腰牌,鏤空精雕而成的羊脂玉,裡頭雕刻個“阮”字,她細細摩挲了下,佯裝不懂,天真問道:“這是?”
阮言文起身,理了理衣擺:“聖人親賞的牌子,唯有我阮家有的,你拿著便是。”
說著便轉身離去。
“大哥,路上慢行!小心些。”她握緊了玉牌追著阮言文的身影喊道:。
李掌聲見她也用完了膳,便道:“姑娘,咱何時去街上?我好著人套馬。”
阮瑤清看了眼外頭大亮的天,實是提不起精神去街上溜達,她疲憊的打了個哈切,道:“我先回去睡一覺,待睡醒了再說吧,李叔也去忙吧。”
說著不待他反應,便伸了個懶腰往菡萏院去。
隻留李蕪一人在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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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午時,她才漸漸醒來,她半坐起身子,便看見正背著她坐著的菱星。
那丫頭正低頭做著繡紅,仔細又專注。
阮瑤清緩緩坐起身,約莫是動靜驚到了她,便見她回頭,擱下了手中的錦繡“姑娘醒了?這回可睡好了?”
阮瑤清點頭,這一覺她睡的很是滿足,放肆又悠哉,這樣的日子,在她成為皇後之後便一日也不曾有過了,她要時刻為著所謂的“規矩”恪守著自己,從不敢有半分懈怠。
她掀起軟被就要起身,忽而瞥見係在自己腰間的腰牌。
身型微微一滯,愣愣的伸手握住牌身,夏日的和田玉也是沁涼。
她用力的握了握,直到手上微疼,漠然歎了口氣,才緩緩鬆開,隻細細摩挲著,唇角微掀起,這東西還是到了自己手上啊。
既睡飽了,有了精神,她當也要去街上逛逛,好歹完了兄長的安排。
待她整理好儀容遍問道:“李叔呢?”
菱星答“應當是在前廳,可要奴婢尋她來?”
阮瑤清照了照鏡子而後起身“咱去找便是。”
說著便出門去尋他。
她們穿過了竹林,走到第二個回廊時,恰遇到了李掌事。
阮瑤清有些詫異的看了眼他手中摞的高起的畫冊。
素手一指問他道“李叔,這是做何?”
李蕪將畫冊往前頭一遞道:“這些都是京裡適齡待嫁閨秀的畫冊。”
阮瑤清聞言驚愣,眸子睜的溜圓,蹙著眉頭半有些詫異道:“是要給父親尋的?”
想到前世,自父親發跡後便不知有多少閨秀爭先搶後要來做她繼母。
李蕪聞言搖頭失笑“姑娘誤會了,這些都是為世子挑的,哪裡是為了侯爺?”
給兄長挑的?
這倒是阮瑤清沒想到的。
不為彆的,前世,阮言文便一直單著,直到她莫名其妙死時,他仍舊是孑然一人。
她亦曾勸過他,他卻都是柴米不進,到後頭,也就隨他去了。
看了眼麵前李蕪手上如山的畫卷,她卻是有些訝異,兄長為何能點頭答應,今世也不知緣何,他能有此改變。
“李叔,可否與我瞧瞧?”
她麵容帶笑,一副乖巧模樣。
“自然,姑娘要看,拿去就是,左右是世子的婚事,你瞧瞧也是應該的。”說著便將手中畫卷遞了出來。
菱月忙接了過來。
阮瑤清點頭,態度溫婉,正要讓李蕪去套馬晚些出門上街去,忽而便見外頭有個小廝急忙而來。
那小廝朝著廊下奔來“姑娘,李管家,宮裡,宮裡來人了。”
宮裡來的!
阮瑤清本交擺的手,募得便是攥緊,心頭一跳,心跳速跳,一時愣在原地。
李蕪反應極快,看了眼麵色褪白的阮瑤清,朝著那小廝嗬道“成什麼體統,勿要驚擾了姑娘,來人可說是什麼事兒?”
那小廝被訓斥的麵色通紅,低頭唯唯諾諾道“隻說是來尋侯爺的,旁的一句未說。”
“糊塗東西,既是來找侯爺的,當去著人去尋侯爺才是,侯爺未到再將人請去正廳備茶候著。”
又擔心那小廝處理不來,他轉身安撫阮瑤清道“姑娘,老奴這便去處理,您勿要心焦,可回房先歇息。”
阮瑤清道了聲“辛苦”
李蕪便帶著那小廝往正廳裡去。
眼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身影,阮瑤清的心律緩緩落下,卻總覺得有些惴惴不安,麵色也不大好看。
總覺得風雨欲來。
菱星見她怔住,湊到她跟前碰了碰她道“姑娘,怎麼了?”
阮瑤清聞聲此刻才回神,低頭喃喃道“今日是出不去了。”
菱星隻當她因著今日出不了門上不了街而失落,隻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