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熄沒繼續糾結,往樓下飛奔。
都上課這麼久了,他去了還得解釋自己去乾嘛了為什麼上課那麼久還沒到。
這節體育課沒撞上二十九班,他們幾個人還是在打籃球,因著籃球比賽將近,體育老師走到籃球場地一邊選人一邊指導。
蘇漣站在觀望台往下看,等下課後繼續走在後麵慢吞吞回教室。
剛回到教室,看到了賀遠朝站在教室門口往裡麵瞅。
他校服不好好穿,隨意一隻手拽著衣領搭在身後,看見蘇漣,眼睛驟然亮了起來,像是一隻聞到肉味的哈士奇一樣跑到蘇漣麵前。
“欸!蘇小妞,黎熄呢?”
還是非常的自來熟。
樓道不斷有體育課結束走進教室的學生,看見賀遠朝和蘇漣聊天忍不住對他們兩個人行注目禮,一邊低頭小聲討論兩個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蘇漣:“不知道,可能在後麵吧。”
賀遠朝撓了下頭:“我來找他下午一塊打籃球,你幫我告訴他一聲。”
蘇漣:“好。”
賀遠朝剛走了兩步,黎熄就過來了,看見蘇漣沒走進去,問:“剛剛賀遠朝過來了?”
蘇漣點頭:“對,他讓我告訴你下午一塊打籃球。”
黎熄:“問我還是告訴我?”
蘇漣:“告訴你。”
“你可真是……”黎熄苦笑。
蘇漣抿唇:“我做錯了嗎?”
黎熄從她身後推著她的肩膀往教室走,“不是你做錯了,是他太壞了,不過今天下午我就不能跟你一塊回家了。”
蘇漣回頭看他的表情,他笑著。
沒聽懂他的意思,不過知道她沒做錯,蘇漣舒展了眉目。
“嗯,我自己回家。”
她依舊沒有深究的想法。
蘇漣這天一個人回家,蘇鬱荷已經在家裡等著。
班主任倒不會告狀,蘇鬱荷每次去辦公室都表現得非常嚴厲,讓他都有點怕。學生調皮是多正常的事兒,他根本不覺得需要放在心上。
公寓潮濕陰冷,蘇漣走進家門。
蘇鬱荷:“你爸爸最近給你打電話了嗎?”
蘇漣:“沒有。”
“他到現在連一個電話都沒給你打?”
“嗯。”
蘇鬱荷一聲冷笑:“他對你真是越來越不上心了,往年還記得你生日,今年你生日快到了也不給你打個電話問問你生日禮物想要什麼。”
蘇漣沒說話。
往往這個時候,都是蘇鬱荷情緒最為激動的時候,她無法做出有效的安慰,也沒有辦法像是蘇鬱荷一樣抱怨,隻好每次都保持沉默。
好在蘇鬱荷也不需要她說什麼,她一個人就已經足夠將巨大的憤怒和悲傷支撐起來,籠罩在她和蘇漣的頭上,巨大的情緒凝聚成雨滴,從頭頂傾瀉。
蘇漣呆呆地看著蘇鬱荷氤氳著眼淚的眼睛,心臟像是綁著一塊石頭,石頭不斷地向下沉,她的心臟也好像在向下沉,眼淚積蓄在眼眶。
“漪漪,這就是你爸,你看看他這個樣子,他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隻有媽媽才是愛你的,你究竟能不能明白?”
眼淚驟然流了下來,她點頭。
“我明白。”
“媽媽一直讓你上進,因為你沒有其他選擇,你一定要做到最好才行,你必須要做到最好,漪漪,媽媽隻有你了,媽媽隻能靠你,你是媽媽唯一的依靠。”
蘇鬱荷激動地抱者蘇漣,就像是當初懷上蘇漣一樣,她抱著蘇漣,仰著頭,心口劇烈地疼痛著。
蘇漣同樣感到悲傷。
心口的窒息感更加濃重,令她忍不住閉上眼睛才能勉強忍受。
傍晚,太陽快要落山了。
室內明明能照進紫粉色美麗的晚霞,蘇漣和蘇鬱荷卻沒有心情欣賞,像是世界的棄子,隻餘傷痛與哀慟。
“既然他不給你打電話,國慶放假你的生日就照舊去練舞,這個不能落下,你的學習任務一樣,不能因為你練琴準備走藝術生道路就覺得可以敷衍對待,知道嗎?”
蘇鬱荷並沒有抱她太久,很快就鬆開了手,摸了摸蘇漣的臉頰說。
蘇漣:“好。”
“吃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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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到了周四就要開始國慶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