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哈哈大笑。
笑聲吵到了不遠處的男人,風聲凜冽,男人搭在臉上的書本主動翻起了頁。
他嘶了一聲,修長手指微微夾住書本往下扯,露出蹙起的濃眉闊眼。
那雙眼將視線放到不遠處,再次摔了個跟頭的黑點身上。
他未婚妻啊,是個犟種。
程錚爻黑白分明的眸子不辯情緒。
“有這等毅力,我賭她一個星期內一定能學會。”
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還在往外冒。
雪光刺眼,程錚爻微眯著眼掏出墨鏡戴上,他薄唇輕扯,也不知是因為他們的話,還是那個頑固的黑點。
唐秒不知道程錚爻在看,她來的比他早。如果她知道程錚爻此刻正在欣賞她的窘態,她或許會換個心態繼續讓他欣賞。
滑累了,摔慘了,唐秒摘下毛線帽,一屁股陷進雪地裡大口喘氣。
坐了一會兒,唐秒摘掉束縛的雪橇綁帶,站起身往小木屋走,她邊走邊活動雙腿,又突然停下,閉上眼,彎唇麵朝陽光沐浴幾秒。
陽光打在她臉上,發皙明黃黃的透著光,美得很健康,很自然。
程錚爻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他曲起一條腿放鬆,被神明精雕細琢的臉卸下了頑劣,轉而化為鋒利眼底的一抹探究。
唐秒突然睜開了眼。
程錚爻也不緊不慢收回探究。
模糊幾秒,視線重新變得清明,唐秒抬腳繼續往前走,眼底一張熟悉的麵容一晃而過。
唐秒頓了頓,緩慢抬頭再次尋找那張熟悉的麵容。
程錚爻剛剛好也在瞧她。
他用一隻手往下勾墨鏡,眉眼上抬,視線勾勒她的輪廓。
兩人都覺得不巧。
唐秒現在一看見他就想起酒店那晚,很過分,不過她不打算深究,很多事深究不討好,還不快樂。
她走到程錚爻麵前,像被設置了程序的機器人一樣,又重複問他問題:“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北城?”
他一定覺得她不識趣極了。
“唐小姐這麼迫不及待?”一如既往的調調,程錚爻沒看她。
唐秒沒有找凳子坐下,她隨性地坐在程錚爻旁邊的雪地上,迎著明媚的雪山陽光開口:“嗯,迫不及待和你結婚。”
程錚爻難得話裡沒討著好,他沒想到她這麼直接。
“怎麼說?”他換了隻腿交疊,兩手撐在寬敞的椅背上,像個君王。
“說不出來。”唐秒不是適合長篇大論的人。
“秒秒。”
談話陷入沉默,這時來了一個人打破沉默。顧潮舟從遠處走來,溫聲喊唐秒的名字。
他一早就看到了程錚爻,顧程兩家有些交集,不多,但見麵多少都會點頭寒暄幾句。
顧潮舟認識程錚爻,但性格相差極大的兩人通常互不打擾,即使在各家長輩的有意撮合下,兩位都有意的選擇拒絕掉這個人脈。
看見顧潮舟,程錚爻微微蹙起了眉。
顧家上下都寶貝的獨子,怎麼舍得放他一個人來挪威?
出於禮貌,顧潮舟還是朝程錚爻點頭微笑,他即使對人有精神上的潔癖,但不會在表麵表現出來。
這是君子的做派,但程錚爻不是君子,他嘴角微扯,話說得一針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