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眼前站著的人是她,江迤方才會失了神一般,兩眼相望,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我先查收你傳過來的資料。”江迤對著電話那頭輕聲道,“晚點聯係你。”
他的目光始終漫不經心地鎖在霍荔身上。
霍荔聽著他這句話暗自舒了一口氣,心中懸墜的巨石忐忑的來回擺動,似落,又非落。
他既然打算切了電話,那再挪挪車肯定沒什麼問題吧。
江迤掛掉電話,隨手將手機扔回副駕座位上,眉頭微顰,神色間流露出一絲複雜之意。
轉瞬間,便有恢複成以往的平靜。
霍荔見他鬆下手刹的動作:“那個,你知不知道這附近有什麼農家樂?”
“農家,也行。”她停頓後補充道。
他的手臂枕在方向盤上,骨絡分明的手指輕輕點了點。
目光從她那兒挪到前窗來回刮動的雨刮器上,西裝褲下包裹的雙腿微微敞著,還是不搭她話。
後車的老李抽了張紙巾,手動擦了擦車窗,就怕看不清前麵的情況。
薄霧散開那一瞬間,隻看見霍荔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望著那輛SUV的駕駛座。
“哎,小徐。”老李頭也不回地詢問後座的徐珞珞,“你們霍老師這溫潤性子能不能行啊?都讓那車主晾好幾分鐘了。”
徐珞珞捂著小腹往前瞅,有些擔心:“會不會遇到不講道理的了?我們老師也就隻有在工作上侃侃而談,私下還真不太會跟人交涉……”
話還未完,老李更摸不著頭腦。
隻見霍荔撐著傘往後退了幾步,又衝著老李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趕緊跟上。
下一秒,就見她提著旗袍裙擺往副駕駛徐徐走去。
霍荔也不知道江迤究竟是什麼意思。
隻知道男人透過煙雨望了她一眼,聲音清澈間多了份深沉,丟下兩字:“上車。”
她剛走到副駕旁,車門就被緩緩推開。
思索一幀,她果斷收傘,一隻腿先邁進車內,溫溫熱熱的暖流迎麵而來。
見霍荔綁好安全帶,江迤掃了眼後視鏡,鳴了聲笛,驅車往前駛去。
後麵的老李一臉錯愕的換擋趕緊跟上:“小徐啊,你管這叫不會交涉啊?”
這才幾分鐘,都交涉到彆人車裡去了。
後座的徐珞珞也二和尚摸不著腦袋,叮囑老李:“快快,李哥,趕緊跟上。萬一這人把霍老師拐走了怎麼辦?”
老李待這個圈子,見過不少憑借自身優越條件上位的女人。
尤其是霍荔這類搞設計藝術的,相貌身材都絕佳,很難不讓人往另外一頭想。
“……”
老李沉默,妹妹啊,這誰拐誰還說不定呢。
如果說剛進車那一秒鐘,是溫暖。
那現在,就是燥動和熱。
兩人被封鎖在在狹小封閉的空間,就連呼吸聲都被刻意的放大,再放大。
霍荔裙擺的濕潤已經開始滲透她的皮膚,分不清是熱還是冷。
“傘扔後座。”江迤神色依舊淡淡的。
霍荔拿著那把傘確實有些局促,傘上的雨水順著身側往下滾落,她一雙鞋濕了個透。
她往左側側身,手往後費力一夠,傘重重落在腳踏墊上。
她抽身回來,恰好對上江迤冰涼涼的目光。
她那句謝謝被封在喉底。
江迤開車的風格一如既往,穩。不急不躁,遇彎鳴笛,速度算不上太快。
不過之前她都坐在他那輛小電驢身後,從前可以肆無忌憚的盯著他後腦勺看。
現在卻不敢再多看他側臉一眼。
不過十多分鐘,駛入一條岔路小道。
穿過層層密密的桑樹林,一幢小小的農房出現在霍荔眼前。
這就是她上車的理由。
還有誰比在梔子坪生活了十多年的江迤,更了解這裡的地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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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迤將車停在門口的水泥地上,老李緊跟其後,兩車停車熄火的動靜不大。
沒過兩分鐘,一位將近七旬的老人打開了房門。
老人滿頭銀絲,臉上布滿皺紋,一雙眼警惕的打量著停在門口陌生的車輛。
霍荔打開車門撐著傘走過去,有些難為情的開口:“伯伯,打擾一下。前麵泥石流封路了,能跟你借下洗手間嗎?”
徐珞珞一臉生不如死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