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莎,對不起,我愛你,但我不能與你結婚。”伊耿哀傷地說。
從龍石島離開,他就直飛鷹巢城。
花園裡,暮色下,聽著遠方“阿萊莎之淚”瀑布傳來的隆隆悶響。
俊朗挺拔的青年拉著嬌豔婀娜少女的纖手,神色複雜,眼含不舍。
“為什麼?”珊莎玲瓏剔透的小臉蛋忽然一白,楚楚可憐道:“難道是龍女王,她不同意?”
“不,我姑姑並不反對這事。”伊耿搖搖頭,遲疑著道:“是提利昂。”
“小惡魔?!”珊莎秀若蘭芷的小臉瞬間扭曲,“他想怎樣?我與他的婚姻根本不是出於自願,梅裡巴德修士也願做我的解婚人。”
“他並不反對解除婚姻,其實,他一直都覺得對不起你,也一直希望你能過得好。”
珊莎麵色數變,很想告訴眼前單純的王子,不要被小惡魔騙了。
可再仔細一想,侏儒除了用淫猥的眼神視奸她赤|裸的身子,似乎也沒做過什麼壞事。
“那他想乾什麼?”她聲音悶悶的問。
“他能忍受你嫁給其他人,但娶你的人不能是我。”伊耿苦澀道。
“為什麼?與你在一起我才會幸福,他不是想我過得好嗎?”珊莎怒道。
“這是男人尊嚴的問題,我和他是......算是朋友吧,我如果娶了你,對他的自尊的傷害比其他人更大。”
珊莎大聲質問道:“這算什麼?你是王子,是他的封君,他心裡不好受是他的事,國王需要顧忌臣子的每一個不合理想法嗎?
還是說,在你心中,愛人的地位還不如小惡魔?你們的關係超越了夫妻?”
“提利昂的確與其他臣子不同,他給了我很多幫助。”
伊耿把珊莎拉到花壇邊坐下,看著橘紅晚霞從山峰罅隙間流瀉而出,歎道:“每一個地方都有其獨特的風景,難怪提利昂想遊遍世界各地。”
“那就讓他走,去看遍世界風景。”珊莎道。
“我身邊僅他一個得用之人,我表哥昆廷,坦格利安的直係封臣瓦列利安、賽提加都......
唉,若趕走他,我便也隻能回奴隸灣了。”伊耿苦笑道。
“你還有我,有我義父,有青銅約恩,有無數穀地貴族和北境貴族。”
伊耿輕輕搖頭,歎道:“提利昂曾告訴我,對真愛的人不要有欺騙,所以,我不願說謊騙你。
我表哥昆廷、表姐亞蓮恩、風暴地的那些貴族,也遠不如提利昂值得信任,更遑論其他人?
這世上,除了我姑姑和義父,提利昂是對我最忠誠的人。
我不想辜負他,也不想害了你。”
前麵一句大實話讓珊莎麵色微沉,最後一句又讓她莫名其妙。
“怎麼害我?”
“你知道提利昂為何殺掉泰溫嗎?”伊耿問。
“為什麼?”
“因為他對父親的愛太多、太熱烈,可泰溫回報他的又太少、太冷酷,提利昂被逼入牆角,走了極端。”
“我還是不太明白。”珊莎茫然道。
“提利昂對我很好、很忠誠,可我若回報他冰冷與殘忍,隻怕泰溫之事回在我身上重演。
比如,你我聯姻之後,你必然常常出現在他麵前。
而你的每一次出現,對他都是一次刺|激,就像抽他一巴掌。
日積月累,把他壓迫到極點......我怕他會暴發,就像他用長臂弩乾掉泰溫一樣,殺掉你和我。”伊耿悻悻然道。
珊莎眼神詭異地打量眼前王子,這人怕不是個憨憨吧?都在想些什麼奇怪的東西呀?
不過珊莎已經不是12歲的純真少女,此時她年紀雖也不大,內心卻曆經滄桑,再見到伊耿這樣坦率真誠的青年——特彆是他與自己少女時夢想的白馬王子一樣英俊,珊莎竟有種三十年老|鴇遇到純情小鮮肉的感動。
伊耿王子並不愚蠢,他之所以在自己麵前犯蠢,隻因為他喜歡自己。
——戀愛中的人多愚蠢都不稀奇。
她想到了自己。
當年麵對喬佛裡那個心無半點城府惡棍,她不也蠢蠢地向他敞開少女心懷了嗎?
傷感的同時,珊莎突然對青年也生出三分真情。
這樣一個真誠、勇敢、尊貴、高尚、英俊的青年男子真愛自己,不就是她小時候最瘋狂的夢想嗎?
沒想到在夢想被喬佛裡、小惡魔、小指頭三人殺死、丟入糞坑之後,夢想還能像大|麻雀那樣,再次複活重生。
也許,自己與伊耿王子的相遇,就是聖母的祝福。
“你想多了吧,時間隻會淡化一切,我與他遠沒你想的深厚感情。”
此時,珊莎的語氣格外溫柔,情意綿綿,足以融化任何男人的心。
“他是蘭尼斯特!蘭尼斯特,記憶力強!”
記都記不住,怎麼有債必償?
伊耿覺得自己這話沒毛病。
珊莎也麵色凝重起來。
——沒錯,對蘭尼斯特如何警惕都不過分。
“難道你因為害怕,就放棄與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