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壯的宋格爵士拔出長劍,指著史崔克嗬罵道:“混賬東西,你想死不成,敢侮辱國王陛下!”
“陛下來到家門口,我又正在煮飯,邀請陛下進屋喝口熱湯,怎麼能算侮辱?”史崔克叫屈道。
“褐湯是給人喝的?”宋格爵士怒道。
“難道我們都是異鬼?”史崔克睜大眼睛,把腦袋往前伸,“看看,看看我的眼睛,有沒有發亮。”
宋格爵士口拙,無言可懟,隻一個勁兒叫:“刁民,刁民,大大的刁民!”
“宋格,彆丟人現眼了,”理查德爵士冷冷瞥了史崔克一眼,“你的武器是劍,跟一個市井小民鬥什麼嘴。”
“騎士大人,您餓不餓?”史崔克笑嘻嘻轉向他。
“你膽子真大。”理查德右手按住劍柄,拿眼睛去看二鹿。
二鹿麵色陰沉,卻並沒給他任何指令與暗示。
“哈哈哈,我們這種沒有明天、也不用考慮明天的人,便沒了膽子,因為之前太餓,肝膽都丟鍋裡煮褐湯啦!”史崔克豪邁大笑道。
他一臉坦然,似乎真的一點也不怕死。
二鹿看著史崔克,淡淡道:“明天中午開始,我會派人統計君臨人口與各家的糧食,沒飯吃的貧困戶可以到黑水河碼頭領救濟糧!”
留下這一句,就給理查德一個眼神,當先邁步離開。
其他人一言不發,隻緊跟在國王身後。
看著消失在拐角的二鹿一行人,史崔克有些發懵。
......
跳蚤窩的道路宛若迷宮般錯綜複雜,房屋緊挨著狹窄的小巷修建。
人走在巷子裡,很多時候抬起頭也看不到天。二樓伸出地基之外的陽台或臥室遮住全部視線,間或還有女人從樓上倒一盆臟汙的生活用水,淅瀝瀝淋在泥潭一樣的路麵。
肮臟、擁擠、貧窮,就像一盒發黴的臭魚子醬。
如果說之前的跳蚤網是君臨上的一塊整整齊齊的黴斑,現在連整齊,它都做不到了。
昨天那場大火,把跳蚤窩燒成一塊牛皮癬。
若非長久生活在君臨的本地人,現在來到這兒鐵定會迷路。
反正瓊恩便在進入跳蚤窩一刻鐘後,就開始腦袋發暈。
一會兒往北走,一會兒往西南拐,一會兒......他有些難辨東西南北了。
這會兒,瓊恩不由對理查德爵士生出三分敬意來,人家不僅認得路,還在這麼複雜的城區找到“小小”的鐵王座。
“到了!”理查德興奮的叫喊聲把囧從胡思亂想中驚醒。
然後他們拐過一道彎,站在稍高的狹窄坡道頂端,看到下麵緊靠圍牆的一片小水潭。
也可能是一條水溝,溝道堵塞,裡麵的水滿溢出來,在周圍形成一片四十平米的水塘。
由於層層扭曲院牆的格擋,下麵的人很容易忽視坡上的人。但站在上坡往下看,視野比較開闊。
二鹿他們一眼就看到了鐵王座。
那把象征七國最高權力的鐵椅子直直插在水潭邊,五米高帶階梯的椅子,至少還有三米露出水麵。
此時,一群頑皮的孩子占據了它。
二鹿不由自主停下腳步,呆呆看著前方。
他一停下,後麵的人也都停了下來。
“我乃安達爾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國王,暨全境守護者,伊耿·坦格利安!”一個黑瘦臉的十歲男孩正坐在上麵,一本正經地對下麵的小夥伴們宣布。
椅子插在水潭裡,在椅子最接近水麵的階梯與岸邊,搭了一塊20公分寬的木板。
孩子踩著木板跨過水潭,來到椅子前,然後爬上去坐好。
“狗蛋,你要當假太子嗎?”有個臉上生凍瘡的爛臉小丫頭指著王座上的國王,哈哈大笑。
“假太子,假太子!”其他小朋友一個個拍著巴掌笑起來。
“我不是假太子伊耿,我乃黑死神貝勒裡恩的主人,征服者伊耿一世!”狗蛋黑臉漲紅,大聲辯駁道。
“狗蛋,你快點下來,該我了。”鐵王座下邊一個瘦猴樣的黃毛男孩跳腳叫道。
狗蛋不情不願站起身,“刺啦——”
布匹撕裂的聲音從他屁-股處傳來,回過頭,就見劍刃編織的座椅上掛著一片灰色麻布。
滿是補丁的棉褲,又多了一道口子,黃黑色的舊棉絮都在風中搖擺。
“哎呦,我的褲子破了,媽媽知道了一定會揍我的。”狗蛋哭喪著臉叫道。
“哈哈哈,露出屁-股蛋子的伊耿王!”凍瘡臉的小丫頭又拍著巴掌大笑起來。
狗蛋瞪了那丫頭一眼,滿臉狼狽地走下階梯。
一邊走,還一邊罵罵咧咧,“這什麼破椅子,完全不是給人坐的。”
很快,瘦猴小孩在狗蛋之後爬上鐵王座。
那滑稽的小模樣,就像在王座上擺放一隻猢猻。
瘦猴小孩捏著嗓子叫道:“我乃安達爾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國王,暨全境守護者,勞勃·拜拉席恩。”
“我的鐵錘在哪兒?雷加,吃我一錘,啊啊啊~~~~”
小家夥入戲太深,學著酒館裡戲劇表演家的樣子,高舉右手,好似托著大錘,搖頭晃腦地扯腔拉調。
“哈哈哈,勞勃,你的唧唧被野豬叼走啦!”又是那凍瘡臉的小丫頭,笑彎了腰。
“勞勃”一指下麵的小丫頭,大喝道:“呔,婊-子瑟曦,你敢下藥害我,也來吃我一錘!”
“我不是瑟曦,我不喜歡你,不要當你老婆!”小丫頭怒氣衝衝叫道。
“猴子,你還玩上了,”一個三角臉男孩撿了一塊石子扔鐵王座上的猴子,“這不是你一個人的玩具,輪到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