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生看扶窈瞅得出神,順勢瞥那處一眼,便收回眼睛。
在歸蓮坊第一層,莫禮嶽咬牙切齒,緊盯著扶窈的背影,憤憤攥緊蒙臉黑布的一角。
走進坊間,小戲台上一男一女在唱小曲兒,不遠處放置一張沉木圓桌,上麵擺著各類吃食,空氣中彌漫一股淡淡的檀香。
扶窈聽得大多是宮闈曲兒,頭回聽民間曲兒,心血來潮瞧上幾眼後,便開始琢磨如何偷溜的事,顧宴生身為東家,坐在上座位置,便是她的右側。
顧宴生入座後與莫淑筠說句自便後,便處理事務,不曾開口說話,她瞧顧宴生輕皺起的眉,便知道是件麻煩事。
她往顧宴生那方傾身,努力伸長腦袋,想瞧清楚顧宴生在看些什麼,還沒看清楚,顧宴生緩緩抬眸,對上她的視線,她不自然摸了下鼻尖,坐回自己的位置後,撐頭盛氣淩人道:“本宮不想光坐在這,好生無趣。”
她得快想個法子,讓顧宴生同莫淑筠單獨處在一塊。
顧宴生望了過來,看得她有幾分心虛。他停下手上動作,側目道:“李軻。”睨她一眼,“既然無趣,那便磨墨。”
李軻一頓,端起硯台走了過來。
扶窈怒視著他,兩腮幫子氣得鼓鼓,右臉頰那顆小紅痣半鼓著,更加顯眼,瞧著還蠻可愛。
李軻遭扶窈瞪得不敢放硯台,他怕他一放,這小主子手一揮甩到地上!
“你使喚起本宮來?”扶窈雙手交疊抱起,瞪著顧宴生。
顧宴生見扶窈張揚舞爪的模樣,挑了下眉,“現在不無趣了?”說完,便接過李軻遞來的毛筆,執筆寫了起來。
話聽到這兒,扶窈才明白顧宴生在逗她,起身奪過毛筆,毛筆的墨汁飛濺,扶窈的手心也染上了一團黑墨,她瞧著滿手的墨汁,瞟著顧宴生,飛濺的墨汁沒沾到他半點兒,不悅地撇了撇嘴。
清荷執起綢帕給扶窈擦拭著手,其餘的仆人連忙將沾了墨的物件撤下,顧宴生掃看一圈,閉眼揉了揉眉心,再度睜眼看扶窈,低喃道:“是我錯了。”
近幾日公事繁忙,無法抽身去見扶窈,腦袋裡的人兒念得緊,便不願放她走,才讓她得逞,弄出這麼一遭。
他抽出綢帕,給扶窈擦拭黑墨,睨一眼扶窈,道:“就知你不安分。”
扶窈往後縮手,見顧宴生冷冷看她,她做了個鬼臉後,便不再動,偷瞄顧宴生那方的宣紙,遲疑地看了看正在給她拭手的顧宴生。
方才顧宴生看的宣紙,已經沾了許多黑墨,根本無法看了,也不知道這個宣紙寫的是什麼,重不重要。
一旁的李軻無聲歎了萬遍氣,這般重要的密書,主子任扶窈看不說,如今撒了一灘黑墨,也不開口怪一句,主子真是太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