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桑差點沒坐住,身子往木床邊倒過去,幸好她及時支撐住了身體。
黑暗中,男人那如鬼魅的身影,準確得找到她位置,俯過身來,趴在了她耳邊,聲音裡泛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溫柔:
“我就是想提醒你,以後在村子裡好好保護我,免不得我一個不小心被抓,你的父母、哥哥,甚至全村子所有人都會變成包庇敵國奸細的罪人”
“你——當真可恨!”她氣極,半天才說出這句話。
“我隻是好心提醒你,以後說話做事小心些,你這麼說我,可是讓人傷心呢。”
波瀾不驚的語氣中,陳子桑聽不出他任何的傷心。
莫不是認為,自己該謝謝他得“好心”提醒?
陳子桑不想和他繼續說話,濃墨一般的夜色蘊染在二人周圍。
待陳子桑冷靜下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人說得有理。
為了家人和村民,自己還真得幫他隱藏。即使她憎惡村子裡的那些嚼舌根的人,但他們不該有如此無妄之災。
在蘇祈安那裡,她了解了許多這個世界的社會規則。嚴苛的社會製度下,連坐罪有多嚴重,多可怕?陳子桑不敢去想。
算了,他既是彆的國家送過來的質子,既然逃了出來,那就說明他是一定會回自己的國家去的。
在他還在村裡的時候,自己隻能多忍耐。
陳子桑轉念想到他這質子身份,心中倒多了幾分唏噓。
那秦王政當年在趙國做質子,有家人陪在身邊,過得尚且都十分不易。何況他一人來大盛,也是個可憐人啊!
陳子桑豎起耳朵聽了半天外麵的動靜,狗停止了狂叫,官兵應該也已離開,村子裡恢複往日的平靜。
身旁的人安靜地坐在她旁邊,許久沒動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公西景明?”陳子桑試著小聲的叫了一下。
沒人答應,隻有漆黑的夜晚和均勻的呼吸聲縈繞在她耳邊。
這廝還真是陰險,拿捏住她的短處後,竟這般大膽的就睡了過去。
剛還覺得他可憐,原來自己才是可憐的那個人。
陳子桑沒有叫他,隻是輕手輕腳的挪到床角處,坐在床頭靠著牆根上。
她靠在牆根,心裡盤算著是否要緊緊抱好這根大腿。
若他日後有所作為,權勢滔天,說不定能給她引薦個什麼神醫當師傅,讓她完成自己懸壺濟世的夢想。
若他掛了,自己也不會損失什麼,就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