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靜瑤心頭一震,隨即生出一種有什麼即將脫離掌控的恐慌感,“殿下,這不合規矩。”
在趙書讓陰冷的目光中,梁靜瑤的尾音弱了下來。
梁時倦歎息,知道留兩個人在自己身邊算是趙書讓做出最大的讓步,隻好無奈同意。
隻是進府前梁時倦又特意折回來,掐著趙書讓的衣袖,小聲道:“你回去要是敢做你在馬車上說的那事,我此生都不會再同你說一句話。”
趙書讓表情更委屈了,明亮清澈的眼睛中湧上一層水霧,喉嚨中含混著發出了一聲,“嗯。”
梁時倦頓了頓,“不要每次都裝可憐,我不是次次都吃你這一套。”
趙書讓眼尾都紅了,“我沒有。”
——
或許是因為有了趙書讓的撐腰,也或許是梁時倦身後那兩個侍衛威懾,總之回府後,梁靜瑤雖很憤憤不平,最終卻還是沒出聲為難。
梁時倦也樂得輕鬆,沿著早已陌生的路線回了自己的小院。
對梁府,梁時倦其實除了深惡痛絕外,很難再有其他類似眷戀的感情。
她是梁家頗不受寵的庶女,生母在生她時難產早逝,她才剛出生就被打上了個克母的名頭。
之後在梁家後宅磕磕絆絆長大,三歲之前好歹是不記事,日子還能好過點,除了挨餓受凍的倒也沒有其他感覺。
可三歲之後,在她見到過梁靜瑤後,日子就變得不一樣了。
梁靜瑤看她氣不順,不全是因為嫡庶女天然的對立關係,還有梁靜瑤自己說的,嫉妒。
從那之後,梁時倦在梁府中,過得連下人都不如,每天能吃到的食物不是殘羹冷肴就是餿飯酸湯,光是吃食上克扣梁時倦倒也能忍,最讓她無法忍耐的,是無時無刻存在於整個梁府的戲耍嘲弄。
隨著年齡增長,梁時倦的容貌也越發清麗脫俗起來,隨之而來的,又是下人們愈發不加掩飾的惡意。
無論男女。
前世她沒有倚仗,這些磋磨她都隻能忍受,所思所想都是如何才能逃脫梁家,離開這樣一個地獄一般的地方。
越往小院走,周遭環境就越是荒涼,明明才剛入秋,刻意栽種的花草灌木就已經呈現枯萎衰敗之相。
小院門口原本是有一小塊花田的,在梁時倦久遠的記憶中,這塊花田裡種滿了大紅的月季花,那是她姨娘生前最喜歡的花。
後來做了貴妃後,梁時倦看著自己屋裡一水兒的除正紅外其他紅色係衣服,她想,或許姨娘喜歡的不是花,而是妾室不能用的正紅色。
可惜自從梁時倦三歲被梁靜瑤看見後,花田裡的花便被鏟了,如今的花田裡隻剩下雜草,亂糟糟長著,卻也生命力極其旺盛。
推開小院的木門,眼前便是幾座年久失修,破敗不堪的房子,這就是前世梁時倦住了十八年的地方。
還沒等梁時倦細細回憶,梁時倦院裡的嬤嬤便不知從哪走了出來,見了梁時倦立刻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冷嘲熱諷起來,“咱們梁二姑娘總算回來了,好在是沒夜不歸宿,不然這梁府姑娘的名聲也算是完了。”
說完這話才見到梁時倦身後跟著的人,頓時眉頭一凜,還將梁時倦當成前世那個為了生存不得不忍耐的柔弱姑娘。
“呦,二姑娘您這在外麵亂搞也就是了,怎麼還把人給帶回家裡來?”嬤嬤理了理新做的綢緞衣裳,“妾生的就是妾生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