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趙書讓這副受傷的樣子確實叫梁時倦心裡微微顫了下。
定了定神,梁時倦不動聲色地咬了下舌根,不再心軟,“趙書讓,我們適合做朋友,做知己,但是我們真的不適合在一起。”
“為什麼?”
肩膀被趙書讓扳住,梁時倦撇過頭,“我怕。”
未料到是這樣的原因,趙書讓疑惑反問,“怕?”
梁時倦拂開趙書讓的手,語調平靜,聲線卻有些顫抖,“對,我害怕,趙書讓,吃虧吃多了,再蠢笨的人也會長記性,前世那些事,我真的怕了。”
拉著梁時倦的胳膊,趙書讓動了動嘴,他想說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前世那些事,不會再發生了,還想說,前世那些,也都是不得已而為之,他的本意隻是想讓他的阿沅好好的。
可梁時倦不願聽,自顧自道:“趙書讓,我真的很怕,好像自從和你相識後,我總會摻和進各種各樣的風波中。你做的一切選擇我都不怪你,我隻是……真的怕了,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很膽小的人,我現在隻想活著,安穩活著就夠了,不用很幸福,隻要我在意的人,不要再死在我麵前就可以了。”
說到後來,語調中竟然帶著一絲懇求,“趙書讓,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我親近的人死了,前世,廿棠,季酒死了,祁臨死了,安宛遠嫁,季秋闌也出家做了姑子,再不曾踏出寺廟半步,你看,前世和我有關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的。”
趙書讓忽然覺得梁時倦的聲音很遠,朦朦朧朧的,像是隔了一層薄紗一般,叫他聽不太真切。
梁時倦的嘴唇仍舊張張合合,不知道在說什麼。
一時間,趙書讓竟覺得有些頭暈,無數聲音彙聚在他耳邊,嘈雜,紛擾,最後這些聲音彙成一句話,“梁貴妃薨了,這個世上再沒有梁貴妃了。”
等耳畔的聲音終於消失,梁時倦輕飄飄的話忽然傳進他的耳朵中,“趙書讓,有些事強求不來,還是不要強求了。”
趙書讓呆呆地抬頭,看到的卻是梁時倦決絕離開的背影。
走進雨幕中的少女身姿纖細,步履沉穩,一步步往前走,像是選定了自己的路,就不再會後悔,會一直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可……
趙書讓將桌麵上方才梁時倦用過的小碗拂到地上,“強求不來?可我偏要強求。”
“阿沅。”低低歎息一聲,趙書讓又蹲下身將地上的碎瓷片一片片撿起,即使手指被割得鮮血淋漓仍舊動作不停,“你說過的,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你答應過我的,不能食言。”
再抬頭,看著早已沒有梁時倦身影的雨幕,他先是愣了愣,隨即低低笑了兩聲,胸腔震動,他的臉上也泛起了兩團不正常的紅暈,起身,貴氣十足地將碎瓷片放到桌麵上,“阿沅,你跑不了的,我們總會在一起。”
又“嗬嗬”笑了會兒,趙書讓忽然揚聲道:“季柒。”
一道身影自黑暗中走來,半邊臉隱藏在黑暗中,叫人看不太分明。
“殿下。”季柒微微垂頭,一副聽從吩咐的模樣。
趙書讓擠了擠手上被碎瓷片劃出的口子,盯著溢出的鮮血,蠻不在意道:“去把戶部尚書書房裡最大的花瓶右轉一圈,進密道裡把他的賬本拿出來,交給段暨,他知道該怎麼做。”
季柒不疑有他,拱手領命,後退一步,鑽入了雨幕中。
“阿沅啊。”趙書讓喃喃自語,“不管你要不要,我都會幫你。”
“就像不管你願不願意接受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