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正倒台,之後說不定還會被抄家滅族,這個時候不抓緊和李元正撇開乾係,難不成等著牽扯到自己家身上的時候再行動?
行至正廳,正廳中果然之後梁仲澤一個人端坐在上位。
看到梁時倦來了,梁仲澤還笑了下,指著下首的位置道:“沅兒來了,快坐。”
梁時倦不慌不忙坐下,語氣也不冷不熱的,“父親有什麼事嗎?”
梁仲澤似乎還想和梁時倦套套近乎,結果嘴唇張了張,又無力地合上,“李家倒了,你母親不再會是你的阻礙了。”
斟酌了會兒梁仲澤的意思,梁時倦問,“所以父親是希望我能我為母親和兄長報仇?”
前世今生幾十年的經驗教訓告訴梁時倦,她必須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任何一個人。
包括她的生身父親。
梁仲澤麵皮抽搐了下,借喝水掩下自己的無措,“這不也是你的訴求嗎?”
說著,梁仲澤微微抬眼,氤氳的熱氣裡,梁仲澤那雙又黑又沉的眸子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
“故意安排火燒祠堂,不就是為了李慧身邊那個最得力的嬤嬤嗎?”梁仲澤最後竟語重心長了起來,“沅兒,你的手段確實高明,隻是你自己要冒的風險太大。”
梁時倦清晰地聽到身後廿棠的呼吸陡然加重,心底歎了口氣,廿棠的舉動無異於在告訴梁仲澤,他的猜測是對的。
沒聽到梁時倦的反駁,梁仲澤又道:“隻是你想要的公平,我可能不能讓你達成。”
“什麼意思?”
梁仲澤撂下茶杯,擺出一副要長談的姿勢,“沅兒,明年的春闈你兄長要下場試試。”
言下之意就是,梁時倦的兄長可以有一個罪臣之女的母親,但他的母親決不能是謀害庶子和姨娘的毒婦。
梁仲澤殷殷道:“你兄長待你如何,你心裡大概是有數的,對吧?”
不得不說,梁仲澤這段話確實讓梁時倦動搖了。
梁時倦的兄長梁溪亭算是梁家這些歹竹裡好不容易生出來的一根好筍。
梁溪亭算是一個君子,他溫和知禮,對待家中的兩個妹妹也基本上能做到一視同仁,梁時倦能活到這麼大,倒是要多虧了梁溪亭的照顧。
前世梁靜瑤被趙書讓處死後,梁溪亭也曾為梁靜瑤鳴過不平,隻是後來被趙書讓攔了下來,又拉著人在書房裡談了一夜。
第二日梁溪亭出來的時候,發絲淩亂,眼眶紅腫,衣服也亂糟糟的。
見了梁時倦後,也隻是伸手在梁時倦的腦袋上摸了摸,輕歎一聲,“辛苦你了”。
然後就自請外放做官,一直到梁時倦死,梁溪亭都沒重新回到京都來。
如果今日梁仲澤說是為了任何一個人,梁時倦可能都不會意動,可偏偏是梁溪亭。
深吸一口氣,梁時倦閉了閉眼,“既然父親都這麼說了,那我便給兄長一個麵子,我隻要李慧死,她的罪行,我可以不公之於眾。”
梁仲澤鬆了口氣,卻又聽梁時倦道:“不過我有一個疑問。”
“什麼?”
梁時倦頓了頓,“對我來說,生恩不如養恩大,在我心目中,母親確實不如兄長重要,那對父親來說呢?”
“在父親眼中,我母親這個糟糠妻,是不是也一點都不重要?”
等了會兒沒等到梁仲澤的回應,梁時倦冷笑著站起身,“父親,我走了。”
答案早就知道了。
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