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他話是對著老肖說的,眼睛卻看向林醒。好像在等一個解釋。
林醒自然沒什麼可解釋的,他敷衍地一拱手:“原來是燕兄。”林醒打過招呼就不再搭理身旁的人,自顧自地端杯倒酒。
倒是老肖,看見熟人,又聯想起方才燕行止取劍之舉,斷定對方肯定不止是個打醬油的普通NPC,一夕之間就更換了抱大腿的對象。
“燕兄,你剛才那一招,刷地就把劍抽出來——男,上官兄還沒反應過來,劍就橫在他脖子上了——這一招簡直帥爆了!”好在林醒先前提醒過他,此刻沒說出什麼玩家、男主之類的話。不然,讓NPC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隻是一串代碼,不知道會不會燒腦自閉。
其實也不會怎麼樣,他們甚至不會暗淡不會混亂,隻會按照程序設定繼續完成劇情,但林醒一直在極力避免這點。
自遊戲中相遇開始,燕行止就一直好脾氣地笑著,從來沒紅過臉,更沒不耐煩過,眼下換了張臉,沒了那種淩厲的侵略感,反而更顯得溫潤端方。
沒錯,端方。林醒為自己的形容感到詫異。如果不是提早知道燕行止是終極變態反派,恐怕連他都會以為,這人是個貨真價實的端方君子。
“君子”麵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禮貌微笑,“沒什麼招式,出其不意罷了。”
老肖豎起大拇指:“對對,這個詞好,太出其不意了。”
林醒側手撐頭,另一隻手舉起酒杯,趁著兩人聊得熱火朝天——老肖單方麵聊得歡騰,順勢在酒杯的遮擋下,打量起這個人。
方才離得太遠,沒能細看。現在他才發現,燕行止靠近他這邊的鼻側有一顆圓潤的小痣,黑色的一點,像是水墨畫上撤筆時不小心濺落的,為無暇的麵孔上增加了一點造物的痕跡。
這張臉除了白淨以外,其實很普通,想來是燕行止為了掩人耳目隨意捏造的,那就不能太過顯眼。讓人印象深刻的也就是鼻側那一點不甚明顯的小痣以及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其餘的放在人堆裡恐怕親媽都認不出來。不過,林醒眯起眼睛,少了侵略張揚,這張臉看起來倒是比其原本的模樣舒服許多。
自剛才起,燕行止就感受到旁邊投過來的視線。對於林不眠的態度,其實很奇怪,他剛想再說些什麼來試探一二,餘光瞥見主位上的人動了。
酒過三巡,賓客微醺而未醉。
趙元生站起來走到大廳中央,手中還握著那枚令牌。
很多人早在宴會開始前就認出來——那是江湖令,心裡一直惦記著趙掌門所說的“有事所托”。但自宴舞開始,吃食,禮樂,招待一個不少,好似這位掌門對所托之事並不著急,讓眾人摸不著頭腦。現下掌門終於坐不住了,卻也沒有直接開口要求,反而講起了故事。
“在場之人有不少是故人舊識。”趙元生衝著幾位坐在前排的和尚、身著綠色幫服的人點頭致意,“但畢竟時過境遷,年輕一輩的英雄豪傑層出不窮,但對於往事,所知甚少。蒲羅山——可有人知道?”
“這是哪?沒聽說過。”有個年輕人問。
“你是哪家的?連蒲羅山都不知道,家裡人也敢放你出來闖?”身旁一名年長者說。
“蒲羅山,不就是那個……鬼山嗎?”有人小聲說道。
趙元生在堂內來回踱步:“二十年前,蒲羅山動蕩,魔物傾巢而出,為了鎮壓這次動亂,各門各派聯合對抗,這是各大家族門派第一次聯手禦敵,也就是從那時起,江湖令第一次出世。”趙元生停下腳步,看向手中的令牌,眼中充斥著複雜的情緒:“隻有當時作為鎮壓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