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痞氣,“小桂圓兒，我的校牌，還留著嗎？”
記憶飛速倒退,桂圓圓懵了懵。她細細地打量機車上的男人。
小麥色的皮膚，英挺的麵孔,渾身縈繞著一股匪氣,與記憶裡那個凶神惡煞的少年重合到了一起。
“周……周炎？”她匪夷所思道。
“終於認出來了？”周炎笑了笑。
“你變化挺大的,我剛才沒認出來。”
“你沒一點變化,還跟以前一樣漂亮。”
桂圓圓語滯,隨後問：“你也在這裡上學？”之前怎麼沒聽說過。
“前兩天轉過來的。”
“喔。”桂圓圓動動書包肩帶,“那我上課去了。”
“小桂圓兒，不留個聯係方式？”
桂圓圓咳了咳,“那什麼，不是我自戀哈，你現在對我還有企圖沒？”
“你以為我要你聯係方式是因為還喜歡你？小桂圓兒，這都十年了吧，要還喜歡你，之前我怎麼不來找你？隻是碰巧在學校裡遇到了,好歹是算是老朋友吧,真的不留個聯係方式？”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桂圓圓踟躇著,加了他的微信，快步去了教學樓。
進了教室後，桂圓圓扶了扶額。
對於周炎這個人，她的感情很複雜。
小學那會兒,他雖然追得她很煩，但他待她還是很好的，天天給她帶零食接開水，幫她掃地倒垃圾，高年級的人欺負她，他第二天能把人揍得上不了學，雖然人有點暴力，但從不對她暴力。
她冷言冷語拒絕他，他從不發火，死皮賴臉地追著她，也沒有強迫她答應他什麼。
如果不是他死皮賴臉地追她這件事，她覺得他也不錯。
但是如今他對她沒感情了。做個朋友也行吧。她理清楚思緒，頓時沒了心理壓力。
隻是有點碰巧，她前兩天才和霍亥說起這個小學同學，今兒就遇到他了。
還沒下課，桂圓圓就收到周炎的微信。
周炎：【小桂圓兒，中午我請你吃飯？】
桂圓圓：【不了吧。】
周炎：【能在大學遇到小學同學多不容易，我們也算是老朋友，這麼多年沒見了，敘個舊吧。】
思及從前他為她做的那些事情，她恍神。那
些記憶帶著時光的濾鏡，倒讓她有些悵惘。
桂圓圓：【OK。】
和他約好了地點，桂圓圓伸展了一下腰背，霍亥陡然發來消息。
霍亥：【下課後一起吃飯。】
桂圓圓：【不行，我約了彆人。】
霍亥：【誰？呂小蘭？】
桂圓圓：【不是，你不認識的朋友。】
過了一會兒霍亥才回複：【男人女人？】
桂圓圓眼中狡黠一閃而逝：【喲，你這樣還真像查崗的男朋友。】
霍亥：【難道我不是你男朋友，寶貝？】
桂圓圓：【哈哈哈，小霍霍，你是不是沉浸在裝扮彆人男友的角色裡無法自拔了？醒醒吧，少年！】
微信那頭沒回複，很久才回道：【男人女人？】
【問這麼清楚乾嘛，就不告訴你。】
一下課，桂圓圓就奔往和周炎約定好的餐廳。餐廳就在學校門外，很快她到了餐廳，一眼瞧見人群中最顯眼的周炎。
“你等了多久？”桂圓圓放下書包。
“也剛到。”周炎打了個響指，叫了服務員點菜。
桂圓圓還沒說要吃什麼菜，他就已然報出了幾個菜。
全是她愛吃的。她正訝異，報菜名的他忽然停下，問：“我記得這是你從前愛吃的菜，現在也不知變了沒？”
“你怎麼還記得我愛吃什麼。”
“好歹我也追了你那麼久。”
他坦蕩地衝她笑笑。
大抵是他的坦蕩，桂圓圓沒有任何尷尬，兩人倒真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般，之間流溢著歲月沉澱下的懷念。
她說：“嗯，現在還愛吃這些。”
點了菜，桂圓圓沒止住好奇，問：“你當年怎麼突然就退學了？”
“爸媽離婚，我跟了我媽，去了國外。”
所以去了國外將近十年也沒回來。
“哦，這樣，那你怎麼又回國了？”
“在國外待膩了。”
桂圓圓點點頭。周炎問：“你呢，這十年過得怎麼樣？”
“還不就那樣。”
這時候服務員把菜端上來了，桂圓圓保持沉默，一心吃東西。
肉不夠鮮嫩，豆腐不夠滑軟，米粒兒不夠飽滿……桂圓圓想念霍亥的手藝。
她恍恍惚惚認識到，她的嘴被霍亥的廚藝養刁了。要是以後和他分開了，她可怎麼辦啊。
“小桂圓兒，是不是不好吃？”
“不是，我不太餓。”她扒拉半口米飯。
酒足飯飽，桂圓圓摸摸脹鼓鼓的肚子，“下次我請你吃飯。”
“好啊。”周炎撈過車鑰匙，“我送你回學校。”
“我不住學校，住外麵。”
“那我送你？”
“不用了。”
在桂圓圓的再三推脫下，周炎不再堅持。
和周炎道了彆，桂圓圓踩著陽光往公寓走。
她沒有發覺那輛一直跟隨在她身後的黑色布加迪。
桂媛媛才到公寓，就被一輛車吸引了眼球，她隨意瞟了瞟車，視線撞到車裡坐著的人，她一時呆若木雞。
揉揉眼睛，她驚然不已。那……那是周炎？
她不太確定，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人可能隻是和周炎長得相似。
然而當桂媛媛發現此人定定地望著遠處正在刷卡進小區的桂圓圓後，她立時意識到，他就是周炎。
再次看到周炎，那種纏繞著自己的噩夢再次來襲。她惶恐地按著心口，有道魔音在腦海裡一遍遍地強調：“隻要是你愛的人，都會被桂圓圓搶走，都會，你永遠也不能擺脫這樣的命運。”
她痛苦地抱住腦袋，告訴自己，不會的，阿琛不會的，他和其他男人都不一樣。
他們要訂婚了。
對！他們要訂婚了！
桂媛媛猝然清醒。害怕與恐慌霎時被抽去，她像是有了底氣般，彎起的背脊挺直。
此刻她能夠淡然地麵對周炎。她盯視他，轉而她皺了皺眉。周炎，桂圓圓？
她心思翻湧，進了小區。
一進公寓，桂圓圓就聞到空氣裡漂浮著的食物香味。才吃飽不久的她立馬被勾起食欲，興衝衝地奔往廚房。
“學長，你在做啥？好香啊，我能吃嗎？”
霍亥瞥她，“你不是跟彆人吃過了？”
“沒吃飽，外麵的飯不好吃，一點都比不上你做的。”桂圓圓及時奉承，笑盈盈地像朵小太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