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靳門站在那裡，同樣的無言。
“這一次放他出征，以後，南川，恐怕就不再是你我說了就算了。”過了一陣，耄祖子悠悠開口。
“嗯。”靳門點頭，在一旁緩緩開口，“放他離開南歌城，就像是放猛虎歸山，以後，恐怕很難再鉗製他了，等他回來的時候，或許就是數萬重兵入城。”
“剛剛總督若是願意開戰，總督府有的力量，仍舊在他之上。”
“開戰的代價太大了。”耄祖子搖頭，“我是能壓死他，可付出的代價是恐怖的，一旦我手裡的力量衰竭，將來若有變故，誰來庇佑南川的普羅大眾呢？是那些家族？還是王朝組織？”
聽到這話，靳門有些沉默，顯然，這樣的理由，他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過往歲月，那些家族逐漸成為威脅的時候，耄祖子，也是這樣回答的。
“我知道你想說，以前我也是這樣放任那些家族做大的。”耄祖子似乎看出了靳門的想法，不過也隻是擺了擺手。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吧，我從一個因為戰爭而逃難的家庭長大，後來好不容易可以造福一方，我不願意我的民眾再遭受戰爭的苦難，更不願意我的士兵因為人族的內耗犧牲。”
“唉。”
話說到這裡，靳門也隻能歎了口氣，看了看耄祖子，最終，安慰一般的開口，“總督有一顆仁心，對於南川的百姓來說，是好事。”
“我們做的事情沒有什麼錯，隻能說是時代變了，一切，跟我們當初想的已經不一樣了。”
“天公怎麼說也是有心打擊王朝組織和家族勢力的，放任他成長，總比放任隻知道斂財的家族或者荼毒百姓的王朝組織做大好。”
“現在也隻能這麼想了。”耄祖子回答，卻是似乎想到了什麼，看了一眼靳門，慢悠悠的道：“我其實剛剛突然想到林坤了。”
“林坤？”靳門猶豫，顯然，作為耄祖子的另一個心腹，他當然見過許多次。
“嗯，那個跟了我十多年的男人，從少年一直跟我打拚到了中年。”耄祖子開口，眼神裡情緒湧現，“當初的秘境之爭，他選擇了幫助天公，甚至不惜赴死。”
“這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那時我隻是覺得他不了解我，不知道我的苦衷，可是剛剛我突然在想，會不會就是因為他太了解我了。”
“他知道我不願意和那些家族較真，也不願意付出大量的代價去清除王朝組織，隻會放任這南川的天一天天的暗下去，而天公不一樣，他願意去做，果敢，決絕，不惜代價。”
“林坤在我身上看不到的希望，在天公身上看到了，所以他選擇了天公。”
“總督不必這樣說。”看著耄祖子的情緒低沉了下去，一旁，靳門開口，“您是總督，擔負的是整個南川，要對民眾負責。”
“這句話本來應該是我給自己找的借口。”耄祖子回答，可是看了一眼靳門，“林坤很喜歡的那個孩子你還記得嗎。”
“有點印象。”靳門點頭，“總督怎麼突然說這個。”
“他曾經說過，有機會的話，要帶那個孩子來南歌城念書。”耄祖子回答，“前些日子我突然想到了這件事情，差人去找他，結果你猜怎麼樣？”
“總督請說。”
“那個孩子，現在在雲城公辦的學校讀書，已經展露禦獸師的天賦，他的媽媽也被接到了雲城，得到了雲城最新一批政策裡專門的殘疾人補助。”
耄祖子開口，卻是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
“這些事情，我也想做的，可那麼多年都沒有落實下來。”
“雲城比南歌城得差多少啊，可這些我想做的事情，他竟然比我先做到了。”
“林坤要是知道的話，應該會很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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