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姍姍來遲,臉上帶著可疑的紅暈,急急問道:“出了什麼事?”
小薑站在管家身邊,眼神晦暗,低聲跟管家說了什麼,管家麵色一凜,怒斥道:“白夫人,咱們敬您是將軍的知心人,沒想到您竟然縱容堂妹做下此等惡事!此事不能善了,等將軍回來,老奴一定要將事情的經過如實告知將軍!”
管家心急如焚,偏偏在將軍出征時出了這種事,將軍的信幾乎是幾天一封,很快就會知道的……
爺還在前線,分秒必爭的戰場,一點點分心都會導致不可挽回的後果,他要如何是好?
他焦急地拍著自己的額頭,讓人嚴加看管關住白芷的柴房。
白芷身份特殊,必定不能報官,隻能把人先壓在府裡,等將軍回來再進行處理。
銀鞭像一條死蛇般淹在水坑中,那銀色暗淡無光。
雨水拍打在白蕊的麵頰,她恍惚極了,那個黃衣女子,居然是那個傻子……
她強行讓自己鎮定,招過小薑來,慌亂地囑咐道:“小薑,去給郎中好處,讓他在藥裡加點東西,傻奴的命不能留!”
小薑詭異地勾了勾唇角,“是,夫人。”
*
陰暗的帳篷內放著一個臟兮兮的獸籠,籠子上麵鋪著一層厚厚的布料,讓人難以看清裡麵到底藏了什麼猛獸,隻能聞到和夏末格格不入的惡臭。
李遠山掀開簾子走入,他的腳步極緩,不若平時那邊矯健,但也正是這緩慢的碾壓紅土的聲音,讓籠子的人不寒而栗。
李遠山停住,銅色護腿在火把照耀下閃著寒光,修長筆直的腿包裹在其中,沉甸甸的、具有讓人膽戰心驚的力量。
籠裡的人雙眼發紅,如同野獸般讓臉貼在地上,發出低吼:“李遠山,你個雜種!你利用私權挑起爭端,你不得好死!”
他恨恨地盯著李遠山,他悔恨不已,那麼好的機會能殺了李遠山,可他竟然失手了。
淬了劇毒的鞭子居然去隻傷到了李遠山那麼一點點,他到底是如何躲過的?
李遠山的動了動胳膊,帶動了背部的傷口,他皺眉,用劍鞘挑起覆蓋在籠子上的油布,目光落在狼狽的囚犯身上,極其不屑地輕笑了一聲,“所以,瑤南的小羊村是你們屠的?”
囚犯一震,隨後是更加奮力地抓住籠子的鐵線搖晃,“是你殘暴不仁!你早晚要死在彆人手裡,我便等著看你一無所有的下場!你的那個傻子也會……”
李遠山麵色一冷,漠然地放下油布,對副手道:“燒死。”
副手毫無猶豫,潑下一桶火油,然後將火把點在了上麵。
身後傳來蒸騰熱氣,還有人的慘叫哀嚎,李遠山笑著對副手說:“你做得很好。”
副手垂首道:“濫殺無辜,死不足惜。”
李遠山不置可否,回到了自己的軍帳內,在嘴裡塞了一塊布,讓下屬給自己後背的傷口換藥。
他額頭青筋繃起,一聲不吭,然後肩膀和背部緊張的肌肉卻顯露出他此時並不如臉上表現的那麼輕鬆。
下屬看著猙獰的傷口說:“差點傷了心肺,太險了,還好您身手了得,躲了過去。”
這道傷經過半個月的愈合已經結痂,很快就會好起來。
李遠山摘下口中的東西,發出一聲長歎,“奸細抓到了,該回去了。此戰已經拖了太久。”
他給傻奴留了一百粒糖,就快吃完了,他不能食言,不然那小傻子不定要怎麼擔心。
想起傻奴,他的心總是柔軟的。
他穿好衣服,正好拿到了家裡加急的來信,他嘴角含笑打開。
上次傻奴在信上寫寫畫畫,他看了好幾天才琢磨明白她寫的是什麼,這次她又會跟他說些什麼?
他氣定神閒,就連背上的傷也不那麼疼了。
薄薄的紙張展開,留有縱橫幾道折痕,上麵的字跡工整,他再熟悉不過,是周管家的。
他的臉黑了下來,怎麼不是傻奴寫的了?
這個傻東西,才給他寫了一封信就愛寫不寫了?
她可知道他有多想她?
他每夜都要抱著她的衣服才能睡著!
有時,他聞著傻奴的味道就會情動,安撫自己,這等失去控製的事情在以前是從沒有過的。
人都不在他眼前,僅僅是味道就能讓他想得發狂,恨不能馬上回去,掐住她的纖腰告訴她,他有多思念她。
隻是幾瞬,李遠山的表情已經換了好幾次,臉頰又燙又紅,他用一件鵝黃色的女式小衫遮在腰部,掩飾自己的尷尬。
無妨,聽聽那傻東西在家又做了什麼也是好的。
然而當他看到信上的內容時,他幾乎目眥欲裂,下屬看到他恐怖的臉後,擔憂地問:“將軍,可是出了什麼事?”
紙張被撕了個粉碎,李遠山頭痛難忍,低聲吼道:“加急請書,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