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想著把眼前的事情了結了,就去查一查,連宮女都教不好,也不用領這份差事了。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秋暖腦海中冒出來一句話:寧可站著死,不可跪著生。
很可惜,她現在是跪著的,再次後悔,早知道是這樣的情況,剛才就不應該跪。
做奴婢她忍了,還侮辱她,踐踏她的尊嚴。
秋暖破釜沉舟,大聲道:“奴婢覺得自己沒錯,天下萬民都是皇上的子民,您是五公主的父親,也是天下萬民的父親。”
“五公主是康熙二十二年出生的,奴婢是康熙二十三年出生的,奴婢年紀小,不懂怎麼就不能把這兩年拿出來做比較了,還請梁公公賜教。”
一番話擲地有聲,說完伏地而拜,再不言語,她儘力了,就這智商,能不能活就看康熙了。
康熙手撐著桌子站起來,哈哈大笑,笑聲傳到門外,惹得守在門外的小太監摸不著頭腦的對視了一眼,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
難道是奏折上有什麼喜報?好像還聽到了五公主。
不得不說這小宮女有幾分急智,康熙手指點著地上的秋暖,轉頭對梁九功道:“梁九功,她可是讓你指教呢,你再跟她說說。”
看得出來康熙心情好,地上的小宮女應該是能逃過一劫,皇上高興奴才就得高興,梁九功陪著笑臉道:“皇上就彆為難奴才了,我說的明明是她和五公主不能做比較,她卻硬生生扯到康熙二十二年,和康熙二十三年。”
“那她又說,天下萬民都是朕的子民,年齡都不能做比較,豈不是說,五公主是朕的孩子,天下萬民就不配當朕的子民了?”
誰敢說天下萬民不是皇上的子民,有這種想法的和造反無異,就是借梁九功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想,更不敢這樣說。
梁九功冷汗直冒,嚇的猛的跪倒在地上:“皇上恕罪,奴才知罪。”
康熙站在堆滿奏折的案桌前,負手緩慢走動:“你倒也沒說錯,公主確實比尋常家的孩子尊貴,剛才你說的話,不止你是這個想法,朕也是這個想法,皇家就應該是高高在上的,應該尊貴無比的,可是這個小丫頭說:天下萬民都是朕的子民,為什麼連比較個年齡都不可以,朕才心頭猛震。”
“我們滿人入關,朕從繼位起便想著自己一定要發奮圖強,勵精圖治,讓百姓感受到我們愛新覺羅的皇帝,不會比之前的皇帝差,讓他們過上比以前更舒心的日子。”
說到這裡康熙微微歎了口氣:“朕之前一直覺得對百姓足夠好,現在看來還是不夠親近寬容。”
“朕想起來宋朝的記載,說宋朝皇帝常常與民同樂,百姓平日見到也無需下跪迎接。”
秋暖低著頭眨眨眼,這個走向是她沒想到的,康熙這麼善於延伸總結的嗎?就像是梁九功說的,她剛才確實是一時急切,偷換了概念,從她和五公主的身份,改成了她和五公主的出生年份,康熙不會聽不出來。
隻能說這康熙還真是一個善於學習的皇上,從她的胡扯上思考自己的不足。
梁九功急忙請罪:“請皇上恕罪,是奴才一時失言。”
康熙目光深遠:“大清國的皇族高貴,我大清的百姓也是珍貴的,朕這日日夜夜的忙碌,不都是為了讓他們的日子好過一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