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暖:“沒事,彆怕。”
眼看還有五六棵樹就移到跟前了,秋暖拉著冬雪停下:“我先看看什麼情況。”
說著扶著身前的樹,勾著頭往外看,從侍衛並排的縫隙中,隻見數不清的在激動的說著什麼,粗布麻衣,拖家帶口的背著包裹,牽著牛羊,抱著雞鴨,身旁放著鍋碗瓢盆,像是搬家一般。
怎麼看怎麼不像好事。
月英把事情聽明白,轉身往回走,打算回去回稟秋暖。
剛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一旁樹後,露出兩個圓腦袋,正對著她勾手,熱切的盼著她過去。
月英抬腳走來,秋暖忙抓住她的胳膊,問道:“怎麼回事?”
月英:“皇上下令,我們莊子需要擴建,我們莊子外,東南西三個方向十五裡內,往北方向五十裡內,村莊全部搬走,山上獵戶也需全部遷移。”
她語氣波瀾不驚,卻把秋暖嚇的半死,古代人最重視祖根,人家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這突然因為她要全部拆遷走了。
這還不炸了鍋,來和她拚命,再看被家康攔在外麵的那些人,心更慌了,嚇人啊!她怎麼突然就成了罪人,康熙個坑貨。
緊張問:“那他們來想做什麼?想讓我說服皇上?”
月英:“不是,他們想給你磕頭。”
秋暖迷茫臉?這還能來磕頭,總不會是康熙給的拆遷款多,他們覺得賺錢了,感動的吧?
“你就彆賣關子了,一次性全說出來。”這月英怎麼也學調皮了,問一句說一句。
月英淺笑道:“皇上把你種出畝產六小麥的消息寫告示貼了出去,也派了人馬去各省各縣傳遞喜訊。”
“但是此處的莊子太小,需要擴建,這樣才能試種出產量更多的糧食,周圍的聽聞是這個原因,連夜收拾了家裡的東西,打算搬離,就是心中太過感激,想臨走前給你磕個頭。”
秋暖嗓子口像是堵了一層厚厚的棉花,直接濕了眼眶,隻因她種出了產量高的糧食,哪怕讓他們搬離遷徙搬家也願意,隻是,他們還並未享受到實惠,就先做了犧牲。
“皇上是如何安排他們的?他們要搬去哪裡?”
“近處無空地良田,他們隻能往稍遠一些的地方去,皇上每人給了三兩銀子的安家費用,另開墾出來的荒地,十年內不收不用繳稅。”
三兩銀子少的可憐,十年內免稅,那荒地能種出什麼來,養地都需要四五年了,康熙怎如此小氣,她都要開始替這些鳴不平了。
看出她的不快,月英解釋道:“每人三兩銀子已不少,房屋木材是特許可以去山上砍伐,又從彆處調了許多工匠去幫忙建房屋,他們現在的家產也都可以帶去,安家花費不了多少。”
“一人三兩,一個十口之家就是能拿到三十兩,足夠他們生活,另這十年府衙又不會來收稅。”
在古代,這樣的拆遷安置已經算的上仁善,但秋暖在現代見慣了拆遷等於發財的事情,總覺得差點意思。
“那我見見他們。”
月英看向她垂落下來的青絲,抬手把自己頭上的簪子等物取下。
秋暖微微低頭,冬雪手巧如梳,忙給她理了個簡單的發髻出來。
待一切妥當後,帶著二人從樹後走出來。
家康聽到動靜回頭望去,在他眼中,月英那頭散發是如此的顯眼,讓她英爽的五官柔和了不少,像是一片桃花樹中夾雜了一棵鬆柏,不是最好看卻是一見入眼,特彆的厲害。
察覺到他的視線經久不散,月英抬眼望去,無聲問:又想打架了?
家康準確的接收到她的問話,忙移開目光不在看她,和彆人是切磋,和她是廝殺,這人是真玩命的打,怎麼狠怎麼來。
前方的還在激動的表達著自己的心情,想讓家康轉述過去感激,一抬眼就看到不遠處走來的三人,一瞬間鴉雀無聲,隨後嘩啦啦,手忙腳亂的跪倒一片。
“十福晉千歲千歲千千歲。”
秋暖的腳步猛的停住,躊躇了下,她來大清這麼久,跪過很多次,這還是第一次有如此多的人跪她。
上前柔和道:“你們快起來,我與十阿哥暫未成婚,還不是十福晉。”
她似傳聞中的九天玄女,纖塵不染,跪地的不知怎的,就隨著她的意思起了來,其中一位年長者,拄著木棍,滿頭銀發的老者上前,忐忑不安道:“我們未想驚擾到貴人,就是這即將離去,想來磕個頭,讓這大人轉述下。”
說著聲音哽咽,不知是嚇的,還是激動的,又想跪下來,被秋暖一把拉住:“老爺爺,我們站著說就好,你年紀大了,不要跪了。”
老人一時間淚流滿麵,雙目依然渾濁,斷斷續續道:“沒糧食吃苦啊,以後娃娃們就可以不餓肚子了。”
他的牙齒都掉的不剩幾顆了,秋暖的情緒也被他帶了出來,承諾道:“嗯,以後再也不會有餓肚子的情況出現了。”
腦中喚者:“係統,係統。”
係統連續打了幾天遊戲,真在興頭上,聽事多的宿主又找它,不高興問:“乾啥?”
“還想要黃金嗎?”
係統警惕道:“你又想打什麼壞主意?”
秋暖笑嗬道:“我想弄一個玉米育種基地。”
係統:“和我有什麼關係。”
“那個再合作一把唄,你放心,能用人工代替的機器我全不要,這樣下來,其實沒多少東西,對吧?”
係統像是拿出了計算器,劈裡啪啦的算了半天,最後煩躁道:“我算清楚了告訴你。”
它越來越像一個謎,探不出深淺,秋暖和一群人嘮著家常,一邊等著係統的計算。
過了一會,像是算出的結果還算是滿意,係統鬆了一口氣:“還要五千兩黃金。”
秋暖爽快道:“行,成交。”
這筆錢康熙肯定很樂意出。
係統答應了,秋暖也就有了底氣,笑著道:“到了新地方,你們莫要擔心,等到來年春,我讓人給你們送去一些玉米種,這是改良過的品種,種出來的玉米軟糯香甜,但是想要留種需要我們特殊料理才可以,你們自己種的不能留種,想要種每年都需要用新的玉米種。”
“你們明年先種著,後年估計就能在街上買到了。”
這裡離京城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康熙那日出城特意放出的消息,早已飛了老遠,玉米畝產千斤,他們都有耳聞。
康熙這次讓人貼的告示,隻說了小麥,對玉米隻字不提,他們還以為那日的消息假了。
誰知,誰知,真的有......
當下又跪了一片,大人小孩的哭成一團,像是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她不走,他們也不願離開,秋暖最後道了彆,讓家康護送他們過去新家,自己轉身離去。
他們搬的距離,在現代看來是不遠,但是在古代,交通不便利,雙腳走路就要走上大半日,一家分個兩三畝薄田,剩餘的就要自己去開墾荒地。
雖說他們無怨言,秋暖心中還是有些愧疚,想多補償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讓他們提前種上玉米,多產些糧食,是她目前能做到最大程度了。
把這些人記掛在心上,以後若有能力,就再多看顧著些。
出來的急也沒帶傘,秋暖繞到樹下走,想著玉米育種基地的事情,這個需要一個懂農業的人全程跟著。
想都不用想,腦中就浮現出來了一個名字:陳良。
至於陳良會不會給玉米育種,秋暖對他有一信心,這不是有那些農業書嘛!
身上出了一層薄汗,用手掌給自己扇了兩下,調轉了腳步往大棚方向走。
陳良正看著人給大棚覆蓋黑布遮陽,嗓門大的能傳八裡地。
秋暖站在地頭,手掌遮住眼簾,衝著那人喊著:“陳老頭,陳老頭,你過來我和你說點事。”
“有何事?沒見我正忙著,我身體硬朗著呢,不用回去休息。”轉頭看到是她,陳良變了臉色,天天都要念叨兩句他年紀大,注意保重身體,不要事事親力親為。
這就一工作狂,秋暖都放棄了,隻能讓人精細的照顧著,見他走到了跟前,指了指不遠處的大樹道:“真有正事和你說,我們到樹下說,這裡太熱了。”
陳良背手彎腰,掛著臉和她走到樹下,心裡已確定她此趟來,也是為了讓他休息,嘴角雖然下垂,心中卻有幾分感動。
到了樹下,鄒然涼快了許多,秋暖扶著陳良坐下:“陳老頭,我給你換個活可好?”
陳良:“什麼活?”
秋暖:“玉米我之前和你說過,雖然收成高,但是自種的不能留種,我打算建個玉米育種基地,但是此事不易,我想請你坐鎮,你看如何?”
陳良激動道:“育種嗎?那成功了,其他是否可種?”
秋暖笑著點頭:“當然。”
“可是我並不會育種。”陳良突然不自信起來。
秋暖:“我有一些農業方麵的書,可以拿給你,但是我們需要簽個合同,以後你就不能聽皇上的了,那些玉米種,我是要拿去賣錢的。”
最後一句話是為了堵係統,說完沒見它說話,就知它同意了。
陳良笑成一朵花的臉立刻換了冷臉,痛心疾首道:“你又不缺錢,為何掉在了錢眼裡。”
秋暖心說,誰說我不缺錢,她缺了四千萬兩銀子呢!
一邊是效忠皇上-再也接觸不到玉米種子,一邊是跳槽奸商-有農業書學習,陳良猶豫了一瞬,拍著大腿:“我這就回去寫折子,跟皇上辭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