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秋暖一進來就倉促的行了一禮,隨後也不用他叫起,直接坐下問:“汗阿瑪,大阿哥為什麼打我家十阿哥了?”
康熙垂著眼喝茶,像是未聽到一樣,秋暖身子前傾,手在他麵前晃了晃:“汗阿瑪,汗阿瑪,睡著了?”
“不是,朕在想如何編。”說完心中哀歎一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誠不欺我,和秋暖接觸的久了,他的所言所行,似乎也有些不合乎常理了。
康熙太過實誠,反倒叫秋暖不知道說什麼了。
梁九功端著瓜果等物上來,秋暖捏了塊點心:“那你好好想一想,千萬彆讓我聽出來了。”
康熙:“說來也是小事,胤禔教胤俄何為夫綱,兩人言語不和,就過了幾招。”
這話真是美化的厲害,如果隻是和善的說兩句,兩人肯定打不起來,秋暖吃著草莓,篤定道:“大阿哥肯定說話特彆難聽,說不定還罵我狐狸精,罵十阿哥蠢笨。”
事是這麼個事,細節不用問都能猜的出來,秋暖狠狠的咬了一口點心,嘀咕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當啷一聲,康熙手中的茶碗輕丟在桌上,嘴角下垂冷著臉看向她。
秋暖不等他說話,就直接站起來,撲騰一聲跪到了地上:“汗阿瑪,我錯了。”
康熙直接被她氣笑了,手指點著她:“你和胤俄兩個人,還真是好的不學學壞的,兩個人一起,越來越沒臉沒皮了。”
秋暖麵上聽訓,心裡繼續嘀咕:好用不就行了,每次十阿哥慫的快,康熙再氣也沒法,還不是就那樣算了。
康熙氣道:“你說大阿哥是狗,那朕是什麼?胤俄是什麼?說話前能不能過過腦子。”
“汗阿瑪,我錯了。”她垂頭認錯的爽快,康熙這才滿意:“起來,坐。”
秋暖站起來拍了拍膝蓋:“汗阿瑪,我這就是比喻。”
康熙冷眼道:“比喻也不恰當,朕是真龍天子,胤禔無論如何也不是狗。”
小老頭得理不饒人,秋暖認輸的給他倒了杯茶推過去:“好的好的,我下次再也不說了。”
看他緩了臉色,才笑著說道:“汗阿瑪,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越來越幼稚了,人家說老小孩老小孩,果然不假。”
康熙手一抖,溫熱的茶水濺出幾滴,落到他枯樹一般的手背上。
蒼老的心升起了幾分忐忑:“朕怕不是要變成你以前說的那樣?糊塗,倦政?”
說著微微起身,恨不得立馬去處理政務:“朕近日把國事推出去不少,看來還是要收回來。”
秋暖沒想到自己玩笑一句,竟讓他如驚弓之鳥一般,忙站起身扶著,哄他先坐下:“汗阿瑪,我這好不容易找你一趟,我們先聊聊天。”
看他聞言坐了下來,秋暖才走到對麵坐下,心中酸澀不已,時間門流轉,他一天天的老去,知道了曆史,更害怕曆史,有點風吹草動就亂了陣腳。
“汗阿瑪,你萬不要想太多,你看現在多好,國泰民安,各位阿哥們也都是好好的,我瞧著大阿哥也歇了奪嫡的心思,一切都很平和穩定,那些我與你說的未來,你隻當是隨便聽聽就好。”
說起這些兒子們,康熙眼中露了笑意:“他們個個忙的腳不沾地,像胤禔,胤祉,現在管著海上巡防,一年也回不來倆月,胤禛等人,也是各有事做.....他們儘心儘力辦差,朕才敢時不時的偷偷懶。”
秋暖低頭剝著瓜子:“大阿哥是喜歡領軍,三阿哥又不喜歡這些,你把他弄去乾嘛?”
無外人在,康熙說出心中的成算:“當時胤禔的心思不明,朕瞅著是在左右徘徊中,總要找個人看顧一下,其他阿哥年紀尚小,去了他也不會放在眼裡,隻有三阿哥最為合適。”
“過了年,胤祥會與他們一道,到時慢慢接手胤祉手中的事物。”
秋暖歪頭不解:“十三阿哥?”
康熙:“嗯,他自己之前與朕說過,喜歡天高海闊。”
秋暖點點頭沒再說話,如此也好,每個人都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宮內的木窗換成了玻璃,日光斜照過來,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康熙拿掉腿上的薄毯:“朕剛才見你與胤禛說話,那模樣是不怕他了?”
秋暖的帕子放在桌上,上麵已經剝出了一小堆的瓜子,拍拍手後往前推了推:“給你吃。”
康熙收下她的孝心,毫不推辭。
“以前我是小宮女,唯恐一不小心做錯了事,不止怕他,其他人也怕,現在不一樣了,我是郡主,也是十福晉,再加上有你護著,連同這數不清的產業,我還怕什麼?”
康熙:“那你故意與四福晉交好,又是為何?”
秋暖做事玲瓏,一般人看不出她的用心之處,隻是自聽過四阿哥是雍正後,康熙對四阿哥府上多關注了幾分。
那府上的做派如四阿哥一般,對誰都不冷不熱的,秋暖卻次次不拉的送禮過去,叫相熟的人出去玩,必定會喊上四福晉。
四福晉推搡了兩次,第三次依舊收到請帖,出了府,便被秋暖有意無意的籠絡了過去,變成了閨蜜團的一員。
秋暖解釋道:“我這可不是拉幫結派,就是想著四阿哥聰明,提前打好關係,以後遇到難事,可以拐著彎的請教請教。”
事實告訴她,她的做法是對的,這幾年,四阿哥可是幫她出了不少主意。
康熙因她的小聰明,胡子抖動了兩下:“你今日來找朕,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