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把這個法子想了又想,覺得最少有七成的機會,值得一試。
看他心動,秋暖忙補充:“但是你一定要給我家十阿哥寫道聖旨,講明這一切都是你授意的,要是有免死金牌,也要給,要不然我家十爺莫名其妙成了反賊了。”
“我不是咒你,就是萬一你出了意外,仙逝了,那我家十阿哥怎麼辦?”
這話說的大不敬,直接把康熙氣笑了,把剛才的感動都壓了下去,指著她咬牙道:“你放心,朕定不會早死,讓你的十阿哥成為亂臣賊子。”
秋暖自然是不希望康熙死的,隻是生死由命,他說的不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不清不楚的沒個說明,無論是太子繼位還是四阿哥繼位,肯定要鏟除了十阿哥。
她可不想讓十阿哥冒這個險。
她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直把康熙離彆的哀傷都氣沒了:“好,依你所言,朕現在就寫。”
說著拂袖而起,負手邁上龍階,站在案前提筆。
得到想要的,秋暖轉頭對著十阿哥調皮眨眨眼,小聲囑咐道:“要是最後失控了,你就跑,彆在大清待了,千萬不能束手就擒,我在其他地方藏了不少私產,汗阿瑪不知道的。”
“過來我跟你說……”
十阿哥心軟成海,笑看她替自己操心一切,聽到那遍布的私產意外不已,她整日凡是不管的,竟從一開始就布局了。
秋暖瞅了眼康熙,見他沒關注這邊,才小聲得意說:“我是不是很厲害,不過主要是替自己留條後路,沒想做什麼,現在告訴你,就是以防萬一。”
若不是到了這一步,十阿哥想,她可能會瞞他一輩子。
不過他並無不滿失落,喜歡她時,就知道她是極其理智聰慧的一個姑娘,他喜歡這份理智,獨自一人在這陌生的地方,給自己留個後手是對的。
若是秋暖喜歡一個人是付出九成,那她已經給他九成半了,這些十阿哥都懂。
十阿哥捏了下她的鼻尖,無奈道:“這些你就不用管了,回去安生的過你的日子。”
秋暖晃著他的手臂撒嬌道:“我舍不得你,也放心不下你嘛!”
“對了,還有件事,如果係統和你綁定了,你記得對它好一點,說實話,我這心裡對它挺愧疚的。”
十阿哥:“好,我一定把它當親兒子一樣疼,行嗎?”
她還真是愛操心,每個人都要儘力的安排妥當。
十阿哥同意了下來,秋暖又不願意了:“那也不能對它太好,最疼的人還要是我才可以。”
兩人嘀嘀咕咕,秋暖說什麼,十阿哥都哄著說好。
康熙把還未乾的紙墨放在桌上,坐下端起茶,衝著秋暖故意冷言道:“收起來,朕也不知道什麼死,萬一死的不是時候,可不能害了你家十阿哥。”
他不是真發怒,秋暖衝他傻笑了下,忙吹乾那張紙,塞到十阿哥懷裡,囑咐他保管好。
“胤俄你出去下,我和汗阿瑪說個事。”
康熙眉頭微動,這些事情他已悉數告知胤俄,猜不透秋暖為何要把他支開。
十阿哥動了下屁股不想離開:“你還有事瞞著我?”
他的福晉還真是全身都是秘密。
秋暖昂著脖子,驕傲的嗯了一聲:“這個秘密我隻和汗阿瑪說。”
十阿哥哀怨的眼神譴責秋暖,秋暖毫不退讓,見他不情不願的退了出去,才笑道:“哎呀,我家十阿哥真可愛。”
她小女兒姿態,康熙搖頭失笑,梁九功彎腰笑道:“福晉,那老奴是否也要出去?”
秋暖:“那不用,隻要不讓十阿哥知道就可以了。”
這事倒是奇了,何事要單單瞞著十阿哥。
康熙和梁九功互看一眼,皆是摸不著頭腦。
秋暖:“梁公公,可以把紙筆拿給我嗎?”
梁九功依言拿過紙筆放她身旁的桌上,秋暖側了個身,擋住兩人的視線,伏案而寫。
康熙端起茶抿著,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片刻後,秋暖停了筆,把墨吹乾折好,遞給康熙:“汗阿瑪,等我走了你再看。”
康熙壓住想立刻打開的念頭,接過遞給梁九功,側目道:“神神秘秘的。”
康熙四十五年,對於京城的人來說,不知為何,一覺醒來變了風雲。
康熙最疼愛的五穀郡主,不知做了何事惹怒了他,直接把郡主和十阿哥下了天牢,求情的人跪了一乾清宮,百姓的萬民傘還未做好,就聽聞郡主死在了牢裡,十阿哥帶著恨意逃走。
等所有人反應過來時,十阿哥已經帶著三十萬大軍逼到了京城外。
隻記得那一日兩軍對壘,麵對康熙的一萬人,十阿哥跪在地上,說著兒臣不孝,在所有人來不及反應時,自刎謝罪,康熙在太子的攙扶下,像個無助的父親,聲聲哭泣,大喊:我的兒啊!
無人知道,那一晚的康熙拿著一張宣紙,枯坐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上麵寫:
致清醒後的自己:你和康熙談妥了,嫁給十阿哥當嫡福晉,他沒騙你。
康熙對你不錯的。
這句話寫了又劃了去,改成:汗阿瑪對你很好很好很好哦!
那十字筆鋒微勾,獨有特點,原來她一直都知道,當時他做了手腳。
晨光熹微,那朱紅的殿門開啟,不再年輕的帝王像是一夜添了許多白發,挺直的腰身也彎了下來,背著手踩著晨光往前,口中呢喃道:“走了,走了,都走了。”
梁九功在後麵小聲說:“皇上,係統能帶著十阿哥去找福晉,我們該替他高興才是。”
康熙腳步停住,歎氣道:“是啊!隻是朕少了一個兒子,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