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爌聽到他的問題,搖了搖頭道:“朝中就不要想了。”
“倒是另一件事,你要好生想想。”
不等袁崇煥說話,韓爌就直接說道:“蜀王的事,你聽說了嗎?”
聽韓爌忽然說起蜀王,袁崇煥的神情一愣。
旋即,拱手道:“還請韓師不吝賜教。”
韓爌也不繞圈子,直接說道:“陛下在之前就下中旨,命蜀王府恢複護軍,就在前幾日又名蜀王統兵前往貴州,協助朱燮元平定奢安之亂。”
袁崇煥聽到這消息,霍然而起,滿臉都是震驚之色。
“陛下這麼做就不怕藩王作亂嗎?”
韓爌搖頭道:“今上和曆代先帝都不太一樣,顯然他對宗室更加信任。”
“山東負責推廣攤丁入畝之策的,乃是福王和舞陽王,現在又放開口子,允許藩王領兵,這代表什麼?”
袁崇煥緩緩坐下,有些失神的喃喃道:“陛下是打算用宗室來抗衡朝臣?”
韓爌點頭道:“不錯,老夫也是這麼認為的。”
“上次的漠南之戰,今上拉攏了一批勳貴,現在有給宗室放開來了口子,以後朝堂局勢將會越來越複雜。”
袁崇煥猛的抬頭,問道:“藩王領兵,這有違成祖皇帝的祖製,滿朝文武都在做什麼?”
“哼?滿朝文武?”
“你袁元素還沒看出來?滿朝的袞袞諸公,除了寥寥幾人,哪個不是魏忠賢一黨?”
韓爌現在是看出來了,皇帝當初為什麼要將魏忠賢召回京城。
彆管什麼浙黨、楚黨、齊黨,現在都是閹黨。WwW.ΧLwEй.coΜ
他們都是依附魏忠賢的,隻要魏忠賢還在朝,皇帝的旨意就可以順利的傳達下去。
尤其是現在的內閣首輔溫體仁,隻要讓他做內閣首輔,皇帝的旨意他是絕對不會反對的。
司禮監?
司禮監就不用說了,那就是魏忠賢的自留地。
經過韓爌這麼一提醒,袁崇煥也迅速的將這件事給理清了。
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但今上卻沒有這麼乾。
除了內閣和寥寥幾人外,今上沒有大刀闊斧的對朝堂進行清洗。
各衙門的官員,幾乎都還是先帝時期的老人兒,都是閹黨。
這樣的情況下,朝臣們對皇帝的掣肘很小。
大家都是閹黨,也就不存在什麼黨爭。
朝堂上安穩,皇帝就可以騰出手來,對地方下手。
先是抄了晉商,得到了海量的錢糧,用這些錢糧去操練新軍。
新軍在手,趁著建奴無暇南顧,一舉將蒙古諸部握在了手裡,用以牽製建奴。
之後攜大勝之威,在山東開始推行新政。
又借著此戰,拉攏了一批勳貴。
現在更是放開對宗室的限製,允許藩王掌兵。
屆時,朝中滿是閹黨成員,又有勳貴幫皇帝掌軍權,外麵則是擁有兵權的藩王。
等到那一天,皇帝想要做些什麼,還有誰能阻擋嗎?
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袁崇煥的後背生出一身的冷汗。
“元素,今時不同往日,你要好生想想了。”
對自己這個學生,韓爌還是很看重的,不然也不會出言將其點醒。
袁崇煥精神有些傾頹,緩緩起身,對韓爌拱手道:“學生謝韓師指點。”
韓爌點了點頭道:“時候不早了,元素早些回去。”
“學生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