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看向那富態中年商賈,笑著對其問道:“不知如何稱呼?”
“學生慶陽府唐自生,在慶陽府經營糧食生意。”
洪承疇緩緩點頭,然後提高了聲音,對眾人說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咱們還是商量商量價格的事吧。”
見說到正事兒,這些人都沉默了下來。
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坐在洪承疇下首的張輦見狀,冷聲道:“怎麼都不說話了?”
“梁之祺,你先說,延安府現在的糧價如何了?”
“回……”
梁之祺正欲說話,就聽張輦又說道:“本官還是那句話,莫要獅子大開口!”
聽他這麼說,梁之祺的臉上滿臉苦色。
“學生不敢,隻是府尊您也知道,不隻是延安和慶陽,就是整個陝西都受災嚴重,莫說是大米和小麥這種精細糧食,就是高粱和糜(mei二聲)子等粗糧的價格,也比其他地方高出不少。”
“行了!少說廢話,直接說價格!”
張輦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梁之祺趕緊回道:“撫台、府尊,現在延安府的米價一石六兩銀子,小麥的價格一石四兩銀子,糜子的價格要低一些,一石二兩銀子,高粱的價格,一石一兩五錢。”
張輦聽完他的報價,眼睛瞥了洪承疇一眼,見對方沒有說話的意思,當即怒而起身道:“梁之祺,你是將本官的話當成是耳旁風了?”
梁之祺趕緊叫屈道:“府尊,學生哪有那個膽子,這個價格可都是實在價格,您要是不信的話,您可以問問他們。”
張輦的目光在掃過其他人,眾人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唐自生也是拱手道:“府尊,梁掌櫃說的價格絕對沒有要謊,陝西當前的糧價就是這麼高,我等也是麼有辦法。”
張輦俯身,低聲對洪承疇問道:“撫台大人,您看……?”
洪承疇皺眉道:“西安那邊的新糧已經豐收,且各地都在已經開始秋收,為什麼糧食價格不降反升呢?”
梁之祺回道:“撫台大人,西安那邊番薯豐收的事兒,學生也聽說了,但畢竟數量太少,而且不易保存,根本等不到明年夏收。”
“至於說今年的秋收,想必撫台大人也知道,全陝的乾旱越來越嚴重,地裡的收成根本沒有多少,就算是朝廷免除了全陝三年的賦稅,那也撐不到明年,所以這糧食的價格是持續走高。”
洪承疇想了想,最後長歎一聲道:“罷,罷,就按照這個價格吧。”
“先期,本官打算采買三萬石高粱米,用以賑濟延安和慶陽兩地災民,”
說著,洪承疇從自己的衣袖中取出幾張銀票。
“這裡是四萬五銀元的銀票,可以在西安的大明銀行提取出銀元或者是白銀。”
“對了,你們收這個吧?”
洪承疇對在場的商賈們問道。
“收,收,這銀票用起來還更方便呢。”
梁之祺連連點頭道。
洪承疇點了點頭,環顧一眼眾人,繼續道:“這麼多糧食,你們能在多長時間湊齊?”
眾人互相看了看,唐自生拱手道:“撫台大人,隻不過是一些高粱米罷了,我們湊一湊的話,兩三天的功夫就可以了。”
洪承疇的目光落在唐自生和梁之祺二人的身上,拍板決定道:“好,慶陽府那邊一萬五千石,延安府這邊也是一萬五千石,此事就交給唐掌櫃和梁掌櫃負責了,等糧食運到兩府的府衙,本官憑收據付銀子。”
“學生(草民)等定不負撫台大人所托!”
眾人聞言,皆是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