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勇申眼睛死死的盯著對方,那小官兒也不退讓,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意。
“閻應元!咱家希望你日後都能如此。”
半晌後,黃勇申忽然笑了,對那小官說道。
目光轉向停泊在碼頭上的大船,黃永申繼續道:“這次一共是三十艘船,你們要抽檢的話,就儘快。”
閻應元躬身道:“多謝公公!”
他這一禮,拜得是心服口服。
這黃永申是什麼人?
西廠廠公方正化的徒弟,曾經在皇帝跟前伺候。
現在雖然被貶到南直隸,但卻被委以重任,負責出海事宜。
這樣的人,能夠主動到市舶司完稅,還能全力配合市舶司,這對剛剛成立的鬆江府市舶司來說,絕對是最大的支持。
甚至是不隻鬆江府市舶司,整個大明所有市舶司,以後的差事都會乾做的多。
誰想要偷稅漏稅,不配合市舶司,那市舶司的人就可以當麵質問:“你比陛下更尊貴?你比內府更有權勢?”
“皇帝和勳貴們的船隊都要繳稅,內府的大太監都要配合市舶司抽檢,你算個什麼東西?”
等閻應元帶人離開後,徐霞客這才反應過來。
剛才黃勇申和閻應元的對話,都讓他聽傻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對黃永申問道:“公公,陛下……陛下的船隊還得給市舶司繳稅?”
黃永申看著那些忙活的稅丁們,語氣平靜道:“在大明,誰都得繳稅,就算是皇爺和天下諸藩、滿朝朱紫也不能免。”
他這番話說的很是平靜,但徐霞客的心裡卻是掀起了滔天巨浪。ωωω.ΧしεωēN.CoM
他就是出身江陰富商家族,對士紳和商賈們那套自是清楚的很。
整個江南……不對,是整個大明,哪裡的士紳和商賈不偷稅漏稅?
朝廷和官府征稅的時候,誰不是能拖就拖?
現在就連皇帝都帶頭繳稅了,那……?
或許是猜出了徐霞客心裡的擔憂,黃永申轉頭看向他,笑道:“霞客先生莫急,南方現在亂不得,先維持現狀即可。”
他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但卻泄露了天機。
碼頭上這麼多貨物,不是一天就可以裝完的,一連三天,黃永申和徐霞客都在碼頭上,親自監督著所有貨物被搬到船上。
最後一天的時候,京裡的玻璃和鏡子終於也到了。
原本這些東西應該是和棉紗、棉布一起運到鬆江的。
但無論是玻璃還是鏡子,都是易碎品,從京城運到天津港的這一段路耽誤了些日子,所以才晚了好幾天。
不過,好在都是從天津直接起運,倒是不用再搬過來搬過去的。
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黃永申和徐霞客二人也登上了最大的一艘福船。
告彆了專門趕過來的韓讚周,船隊開始緩緩離開鬆江府。
船艙內,徐霞客坐在黃永申的對麵,麵露憂色道:“公公,徐某聽海商說海上有不少的海盜,以劫掠過往商船為生,我們就這麼去南洋,會不會風險太大了?這可是三十艘船的貨物,價值足足有上百萬枚銀元。”
黃永申把手裡的茶盞放下,笑道:“寧波水師的戰船現在就等在寧波外海,寧波港出海的商船也在那裡,我們到了寧波和他們彙合,然後南下。”
“寧波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