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文淵閣。
幾位閣臣的麵色都有些凝重。
施鳯來放下手裡的茶盞,轉頭對溫體仁道:“首輔,眼下北方的新政,還未徹底的理清,陛下這個時候要在南方重新掀起大案,會不會引得社稷動蕩?”
“京城漕糧,可是還指望江南呢。”
溫體仁輕歎一聲道:“陛下的態度,你們也都看到了,勸是勸不住了,我等能做的,就是幫陛下穩住朝中的局勢。”
說到這裡的時候,溫體仁看了幾人一眼繼續道:“朝中出身南方的官員可是不在少數,誰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和南方那些人有什麼關聯。”
郭允厚聽到這裡,麵露不屑道:“私開銀行,私鑄銀元,這等人說是亂臣賊子都不為過,要我說,對這些人就應該明正典刑,放開為後來者戒。”
對他的說法,孫承宗也很是讚同,將手裡的毛筆放在筆山上,開口附和道:“郭部堂說得不錯。”
“南方的問題很複雜,如果想要慢慢來的話,絕非一朝一夕之功,索性不如掀起大案,徹底的清理一遍。”
聽他這麼說,施鳯來和徐光啟兩人皆是臉色一遍。
他們本身就是出自南方,又身處大明的權力核心,對江南的問題,自然是清楚的很。
施鳯來臉上的憂慮更甚了幾分:“如果朝廷真的要大開殺……”
說到這裡的時候,似是想明白了什麼,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也是直到現在,施鳯來才明白自己那位皇帝說的集中力量,是集中什麼力量。
兵馬!
皇帝是要儘快平定建奴,然後調這些精銳之師南下,就像當初的武宗皇帝,借著平定宸濠之亂的名義,調外四家軍渡過長江,用以鎮壓江南。
心思通透後,施鳯來嘴裡喃喃道:“江南成平日久,難道也終究難免刀兵之禍嗎?”
孫承宗皺眉道:“何來刀兵之禍?不過是震懾彆有用心之人罷了。”
“天啟六年的蘇州抗稅之事,現在可還曆曆在目,就連東廠的番子,都被抗稅的那些人給打死了好幾個。”
“如果老夫沒有記錯的話,崇禎元年的時候,有個叫張溥的太倉學子,還為當初和東廠發生衝突的五人,寫了一篇碑文,文中可是沒少抨擊魏公公。”
“砰!”
郭允厚將手裡的茶盞,重重的放在麵前的桌案上,沉聲道:“何為亂臣賊子,這些人就是亂臣賊子,抗拒朝廷稅收,隻為一家之私利!”
“要我說,大明立國之初定下的稅收政策,已經不足以支撐國朝如今複雜的局勢,朝廷應當儘快,在整個大明推行新政。”
溫體仁皺眉道:“好了,這些事還是以後再說吧,這件事要保密,不要弄得滿城風雨。”
幾人聽到溫體仁這麼說,也都點了點頭。
……
遼東、湯站堡。
喝了藥之後,皇太極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他倚靠在厚實的靠背上,對站在炕邊的範文程和索尼、寧完我、庫爾纏等人問道:“我們下一步該何去何從?都說說吧。”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還是索尼第一個開口道:“大汗,明國的援軍陸續抵達朝鮮,我們想要攻破義州的謀劃,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機會了。”
“與其在這裡耗下去,不如整頓軍備,沿著海邊,直接南下金州衛。”
“據奴才推測,毛文龍的東江兵馬,應該已經大部調往遼北,遼南那裡守備空虛,我們可以打明軍一個措手不及。”
索尼說完後,其他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和他們的表現不一樣,靠在炕上的皇太極,依舊是麵色平靜的在那裡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