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見到明顯有些清瘦的袁可立,翻身下馬,親手托起袁可立的兩條胳膊。
“勞陛下動問,臣一切都好。”
朱由檢感受到袁可立依舊有力的小臂,聽對方說話也是中氣十足,這才放下心來。
“袁先生已近古稀,還要為大明操勞,朕很是於心不忍,待解決了遼東之事,袁先生就隨朕回京。”
對這位老臣,朱由檢也很是尊敬,無論是另一個時空,還是這個世界,袁可立都為大明做了大能做的一切。
“臣遵旨。”
對朱由檢的關切,袁可立也很受感動,聞言低聲回了一句。
君臣連人寒暄完,朱由檢才轉頭,對其他人道:“都免禮,等進了沈陽衛,咱們君臣再好生說話。”
“臣等謝陛下。”
眾人齊聲謝恩。
看著麵前建奴兩代人建造的宮殿,朱由檢砸吧了下嘴道:“嘖,終究是蠻夷,這宮殿太過小家子氣。”
袁可立笑道:“陛下,建奴的宮殿雖是小了些,但作為陛下的行宮還是不錯的。”
朱由檢轉頭看了對方一眼,眉頭一挑道:“袁先生的意思,朕清楚,這宮殿日後就是大明皇帝,在沈陽衛的行宮了。”
袁可立說這裡可以作為皇帝行宮,意思是希望大明,以後不要再將遼東,當成是隨時可以放棄的化外之地。
朱由檢那句話,則是采納了對方的建議。
皇帝的行宮就在這裡,那朝廷自然不會輕言放棄。
一行人沒去皇太極新建的崇政殿,而是來到了更具象征意義的大政殿。
抬頭看了眼牌匾,朱由檢沒有說話。
身後的袁可立低聲道:“陛下,要不將這些宮殿的名字全換了?”
朱由檢搖頭道:“不用換,這裡的一草一木都不要動,就是要讓後世子孫都知道,如若不勤修內政,加強武備,那大明周邊就會出現數不清的建奴。”
袁可立聞言,拱手道:“陛下聖明。”
坐到當初努爾哈赤和皇太極,都坐過的所謂禦座上,朱由檢看向殿內的眾人道:“朕此番北上,所謂何來,想必諸卿也都清楚。”
“建奴自成祖皇帝開始,就時常襲擾我大明邊境,當初還隻是疥癬之疾,到了憲宗皇帝在位,遼東之亂已經是愈演愈烈。”
“憲廟不得已,而命大軍出關,犁庭掃穴,然終究是未竟全功。”
“至神宗皇帝,建奴已成我大明心腹之患,朝廷每年花在遼東的錢糧,高達七八百萬兩。”
“至朕,幸賴將士用命,終將建奴驅趕出遼東,但這還不夠,朕此來,隻為一點,那就是毀其宗廟,絕其苗裔!”
朱由檢這番話,就是在為接下來的戰事,定下一個調子。
看了眼麵前的眾臣,朱由檢繼續道:“此戰,朕隻有一個要求,對建奴能屠者儘屠之!”
“朕的這道旨意,曉諭各營。”
“臣等遵旨。”
在場所有人都從朱由檢的話裡,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另一個時空的建奴,在入關的時候,殺了數千萬關內百姓。
這樣的暴行,就連海對麵的小鬼子都自愧弗如。
前世的朱由檢沒辦法,但這一世,他要為另一個時空枉死的同胞複仇。
儒家講十世之仇尤可報也,講究大複仇主義,朱由檢對公羊這個理念很是認同。
深吸一口氣,朱由檢站起身,提高了嗓音道:“諸將,封侯拜相就在今朝,對有功將士,朕絕不吝嗇賞賜,金銀土地,功勳爵位,任爾等攫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