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壓低了聲音道:“乾爹,城南的蔣家一家一十三口都上吊自殺了,說是錦衣衛抓了他們家的大少爺,還殺了他們家前去討要說法的老二,一家人要以死明誌,請朝廷嚴懲錦衣衛上下。”
李應聽後,瞳孔一縮,冷聲道:“這次下的本兒可夠大的,?一下子就是十三口人。”
“乾爹,兒子看這次錦衣衛是在劫難逃了?。”
小太監有些唏噓。
李應撇了他一眼,問道:“府衙那邊如何了?”
“乾爹,您是不知道,府衙那邊現在已經聚集裡兩千多人,而且人數還越來越多。”
“蘇州衛已經全部都趕了過去,還有吳縣、長洲縣、元和縣的衙役們都正在往那邊趕呢。”
“錦衣衛呢?”
李應繼續追問。
小太監搖了搖頭。
“沒有見到錦衣衛的人,想必他們這個時候也慌了。”
李應思忖半晌,開口道:“閉門謝客,就說咱家病了,這件事我們就不摻和了。”
見事態發展到這一步,李應隻想趕緊脫身。
小太監苦笑道:“乾爹,恐怕不行,蘇州城內各家工坊都已經停工了,許多工坊的東家,都放出話去,讓自家的織工,去聲援那些被錦衣衛迫害的百姓。”
“嘶……”
李應倒吸一口涼氣。
蘇州、杭州兩地的紡織工坊,除去那些家庭作坊式的,上規模的大大小小有數百家。
這麼多私人工坊,雇傭的織工得有數萬人,這麼多人一旦被組織起來,那……
想到可能出現的後果,李應的後背生出一層的冷汗。
“快,快,去織造局。”
李應有些慌,他真怕自己治下的
織造局,也出現大規模的民變。
“乾爹,這個時候上街的話……”
“廢什麼話,戶部和內府的船隊,最大的貨源就是蘇杭織造局,織造局出了問題,他郭允厚和黃永申能弄死咱家。”
關係到自己,李應也顧不上明哲保身了。
兩人在一眾護衛的簇擁下,出了織造署,直奔織造工坊。
好在,織造署下轄的這些織工,都是匠籍,此時並未鬨出什麼太大的亂子。
看到正在熱火朝天生產的織工們,李應總算是鬆了口氣。
“公公,您怎麼過來了?”
甲字坊的所官(所官:每個堂、號的主管)霍忠興,見到李應趕緊迎了上來。
“老霍,工坊沒事吧?”
李應有些緊張的對霍忠興問道。
後者一愣,旋即就反應過來,趕緊回道:“公公放心,工坊這邊沒事兒,朝廷在崇禎元年的時候,就取消了工匠的徭役,現在都是按照京城那邊的工錢,給他們發放月俸。”
“最低一個月也有兩枚銀元,這樣的好日子如果還不知足的話,那卑職早就將人趕出去了。”
李應聽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霍忠興繼續道:“那些私人工坊的織工鬨事,和我們這邊沒啥關係,都是他們背後的東家鼓動的。”
李應一愣,有些不解道:“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