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師伯自然不會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衛允踏上那條‘不歸之路’。
“陛下,咱們就算是再不濟,也不需要衛侍郎一個文官去領兵打仗,衝鋒陷陣!”武軍都督府的一位都督僉事頗有些義憤填膺的道。
滿殿的文武百官,紛紛站出來附議,反對衛允一個文臣跑去領兵打仗。
“陛下,蜀地之危,已然迫在眉睫,衛侍郎一介文臣,此前又從未有過領兵作戰的經驗,陛下,大娘娘,三思呀!”
曹太後亦深以為然,“衛卿的忠心哀家和皇帝都看在眼裡,可行軍打仗並非兒戲,我泱泱大周,還沒有讓一個文臣去衝鋒陷陣的道理。”
衛允笑了,笑的從容坦蕩,看了看曹太後,又看了看永安帝,說道:“陛下,大娘娘,臣雖不才,卻也讀過一些兵法,習過一些武藝,而且臣一手組建的錦衣衛與黑甲軍究竟如何,陛下和大娘娘以及諸公皆有目共睹!”
“衛侍郎此言差矣,誠然,衛侍郎組建錦衣衛與黑甲軍功不可沒,但領兵打仗並不同於這二者,衛侍郎是探花出身,難道竟不知失之毫厘,差之千裡的道理嗎?”
“方才衛侍郎說自己讀過一些兵法,習過一些武藝,可卻從未真正的有過帶兵打仗的經驗,紙上談兵的道理難道衛侍郎也不懂嗎?”
“還是衛侍郎覺得,十萬大軍的生死,西蜀百姓和府軍、邊軍的生死,西蜀的存亡,都不重要嗎?”
·······
一連串的喝問,質問,猶如一道道炸響的雷霆,不斷在衛允的耳畔回響,不停的縈繞在養心殿空曠的大殿之內。
這一回,真正的是文武百官都站到了衛允的對立麵。
衛允身上秦家的光環,英國公府的光環,先帝寵臣的光環,第一次失去了效用。
麵對這些質問和疑惑,衛允沒有說話,隻微笑著,微微躬身,抬著頭,看著坐在長案之後的永安帝,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平靜如水,沒有半點波瀾。
似乎那些質問和疑惑,都好似沒有聽到一樣。
永安帝的麵色微沉,目光還是一如剛才的凝重,望著衛允的那一雙平靜的好似鏡子一樣的眸子,永安帝的心裡竟莫名的生出一股期待來。
可同時,聯想到衛允的身份,先帝寵臣,英國公府的女婿,永安帝的心中卻又莫名的聯想到方才文武百官否決讓英國公世子張千重為統帥的緣由。
什麼拱衛汴京,護衛官家和太後的安危,等到敵國大軍真的打到汴京城下的時候,就算是一百個張千重,隻怕也是不夠用的。
真正不想讓張千重領兵原因,還不是因為怕英國公府坐大!
可衛允又是英國公女婿,俗話說得好,一個女婿半個兒,若是讓衛允領兵的話,那還不如讓帶兵經驗豐富的張千重去呢!
就像方才其餘眾臣們說的那樣,衛允一個文官,讀過一些兵書,練了幾天的武藝,或許知道一些兵法,懂一些軍事,可統領十萬大軍,未免有些太過匪夷所思了些。
永安帝還沒說話,一旁的曹太後就又說了:“眾卿說的有理,衛卿的忠心可表,然領軍的人選,還是再另行推舉吧!”
還推舉?
衛允翻了個白眼,張千重也不能去,自己也不能不去,汴京城裡還有誰能去?難不成真要從西北那邊調兵回來,那樣豈不正中了西夏的下懷。
若的那麼做了,那不是讓西夏唱的這一出兩麵夾擊,圍魏救趙的把戲成功了嗎!還有先前出征之前商定的戰略,便要就此被徹底打亂,到時候西北那邊的戰局究竟會演變成什麼樣子,那可就說不好了。
衛允上前一步,高聲說道:“陛下,大娘娘,先前陛下也說了,如今咱們大周能夠打的將領,不是在西北,就是在北地!”又衝著五軍都督府的幾個武官拱手一禮說道:“幾位大人抱歉,本官怎麼說,沒有半點遍地諸位大人的意思!”
而後又對著永安帝和曹太後說道:“如今西蜀情勢危及,咱們在這兒多拖一刻,便多出一分的變數,微臣鬥膽,請陛下的大娘娘早做決斷,以解蜀地危局!”
這時,永安帝才恍然大悟,衛允這是以退為進呀,方才眾人極力反對張千重領軍,可偌大的一個汴京城,除了一個留守汴京的張千重之外,還真找不出一個真正能打的將領來。
衛允為什麼要毛遂自薦,還不因為如今朝廷無人可用,若是不用張千重的話,難不成真讓謝秉德那樣的草包去?
一個領著五萬大軍,還能夠被一夥打殘了的流寇叛黨,不過數千人馬逆風翻盤,連戰連敗,損兵折將,甚至還丟了荊襄四府之地的‘人才’,永安帝敢讓他領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