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允的師伯秦尚書卻忽然出聲說道:“陛下,微臣倒是覺得連橫之舉,或許可行!”
不待永安帝發問,大相公韓章便站了出來來:“遼國與西夏多年來連番征戰,彼此之間早已是勢成水火,可謂是有著血海深仇,近幾年雖然止戈停戰,然則兩國的百姓彼此之間早已結下了解不開的深仇大恨。
咱們雖然不知道西夏向遼國許出了何等條件,才讓遼國選擇沒有趁此良機,攻入西夏,然咱們卻可以利用一下兩國百姓互相仇視這一點,做些文章!”
利用百姓,煽動民意,雖然在世家大族掌權的當今,能夠起到的作用雖然有限,但也有著舉足輕重的分量。
得民心者得天下,這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衛允也說道:“如今邊關雖然建了互市,然規模卻十分有限,咱們大周流入遼國的許多東西,超過大半都是私貨。陛下,咱們若是在與遼國交界之處,多多的建立互市,再派出北地兵馬駐守,從中收取一定關稅,商稅,對此遼國定然樂見其成,咱們大周也能多出幾分進項。”
戶部的陳尚書很上道的助攻道:“陛下,大娘娘,如今西北戰事膠著,數月未休,已然耗去了國庫之中的半數錢糧,如今蜀地又起戰爭,一應糧草、軍餉、撫恤的開支絕不在少數。
先前又往北地輸送了不少的錢糧,陛下,大娘娘,若是在這麼拖下去,不消半年光陰,咱們大周數十年的積累,就要消耗一空了!”
陳尚書的語氣很激動,作為戶部尚書,掌管著大周的一應錢糧,國庫就是他的命根子呀,先帝帶領群臣勵精圖治,恪儘勤勉數十年,大周才有這點起色,如今先帝剛去,永安帝即位不過半年,難道就要將先帝辛辛苦苦積累下來的這點兒家底都給消耗一空嗎?
永安帝的心沉了下去,這種情況決不能發生,民間的那些不好的流言剛剛才有幾分消散的趨勢,如今若是再出什麼幺蛾子,那他這個皇帝,豈非就要失了民心。
到時候若是有心之人再從中作梗的話,隻怕他連這個皇帝的位置都要坐不穩了!
永安帝心中已然對衛允所說的上了心,隻是,如今還不是細問此事的時候,“可若是緊緊隻是增開互市的話,隻怕未必能夠打動遼國君臣!”永安帝沉聲問道。
衛允道:“陛下聖命,若隻是增開互市的話自然不能,可先前遼國與西夏之間屢屢征戰!定有所圖,咱們不需要說什麼,咱們隻要答應,在西夏求和之際,全力襄助遼國即刻。”
“若僅僅隻是如此,隻怕未必能夠說動遼國君臣!”永安帝道。
衛允卻道:“陛下,如今西夏境內的大軍有將近一半投入到了西北戰場,隻要遼國肯出兵拖住西夏東北汴京的那二十萬大軍,不讓其南下。
如今西夏大軍與英國公老將軍帶領的二十萬大軍已然酣戰數月,早已是人困馬乏,若是再收到遼國入侵其東北邊境的消息,西夏大軍勢必會生出慌亂之心,而張千均將軍如今正領著八萬黑甲軍守在慶州,靜候時機!
彼時張千均將軍便可帶領八萬黑甲軍加入戰局,順環河而上,直入興慶府境內,或是襲擊西夏大軍,或是斬斷其後勤糧道,再與英國公老將軍兩麵夾擊,西夏大軍便是再能征善戰,也要在我大周鐵蹄之下飲恨!
而且西夏國力本就不如我大周強盛,絕無力支撐兩麵開戰的消耗,到時候甚至不需要咱們做什麼,西夏必定自己就先亂了起來。”
衛允的大餅倒是畫的挺不錯的,可在場的人,誰都不是傻子,戰場之上,瞬息萬變的道理大家都懂,如今在衛允嘴裡說的時候是挺好的。
可若是真的到了戰場之上,究竟會是何等局麵,仍猶未可知呢!
“若是就憑這些便想說動遼國,衛侍郎也未免把此事想的太過簡單了些。”
衛允卻笑著道:“陛下,三日之前,南路大軍傳回的軍報中說,伏老將軍領軍猛攻蘭州已有數日,想必不日便能拔城,蘭州雖是西夏南境重鎮,然則卻並無多少兵力駐紮。
伏老將軍和顧指使可是領著五萬大軍的,還都是京郊大營之中的精銳,微臣估計,此時隻怕伏老將軍和顧指使已然破了蘭州!”
衛允眯著眼睛,笑著道:“依著微臣對顧指使的了解,破了蘭州之後,顧指使這個先鋒大將,定然已經主動請命,領著京郊大營的精銳騎兵,朝著西夏的國都銀州撲了過去!”
“若是如此的話,西夏便徹底的陷入了被動之中,此乃圍魏救趙的明謀,西夏在榆林的二十萬大軍無法回撤,那便隻能動用東北邊境的二十萬大軍了,隻要遼國君臣不是蠢人,定然能夠看清形勢,知道此時該如何選擇才是組有力的!”
永安帝的臉上亦露出一絲笑意,說道:“看來衛卿對顧愛卿倒是頗為了解!”
曹太後卻道:“此時南路大軍仍尚未有軍情傳回,衛卿所言,不過是衛卿自己的推測,而並非既定的事實,若是蘭州守軍頑強,至今仍在堅守,那又當如何!”
衛允道:“大娘娘言之有理,其實不論蘭州攻破與否都不重要,隻要南路大軍的五萬人馬出現在蘭州城外,西夏國相龐藏勢必不會視而不見!
況且此時西夏國中,內有奸相龐藏亂政,手握西夏軍政大權,乾綱獨斷,西夏國君豈會甘心任其擺布,麵對如此內憂外患的西夏,微臣相信,遼國君臣定然會作出正確的選擇!”
是啊,難道西夏如今就安穩了嗎?奸相亂權,國君式微,形同虛設,可西夏李氏延綿數百年,又豈會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