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府,前院書房。
屋內隻有衛允和顧廷燁兩人,再無旁人,小白楊和石頭照例守在門外。
明蘭和張氏還有小衛氏她們在前院花廳坐了不久,便邀著抱上幾個小家夥去花園裡頭散步說話去了。
“可知我為何要把你單獨叫到書房來?”
顧廷燁搖了搖頭,滿朝文武之中,他看不透的人沒有幾個,而衛允就是其中之一。
“廷燁不知,請舅舅明示!”
顧廷燁在衛允麵前和在顧家的時候,麵對他家裡的繼母還有四房五房的叔叔嬸嬸,還有他那個外家的姑姑可完全不一樣。
在顧家的時候,顧廷燁是高高在上的,是不可一世的,那些個所謂的長輩們,在他眼中,和顧家的普通族人沒什麼區彆,不對,應該是比顧家旁支的那些族人還不如。
甚至於若非顧念著他們的身體裡留著的是和自己一樣的血脈,隻怕再顧廷燁的眼中,他們連侯府裡頭那些個素來隻知道捧高踩低,‘助紂為虐’的下人們都不如。
可衛允這個自小便對明蘭嗬護有加,百般疼愛的舅舅,卻又完全不同。
顧廷燁就是那種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位於對明蘭好,那他便對衛允敬重有加,絲毫也不怠慢。
衛允道:“昨日官家召我入宮了!”衛允話音有些低沉,隱約間,好似透著幾分無奈。
顧廷燁眉頭微蹙:“官家召舅舅入宮?可是為了舅舅即將赴任陝西布政使一事?”
“是!但也不完全是!”衛允背過身去,站在書房的窗前,望著窗外,背負著雙手,語氣頗有些唏噓感慨。
“此話怎講?”顧廷燁越看衛允的神態,越是細細琢磨方才衛允的語氣,便越是覺得不對勁,這裡頭一定有什麼。
衛允道:“官家讓我效仿昔日範文正公之舉,去陝西施行變法改革吏治肅清內患!”
“變法!”
聽到這兩個字,顧廷燁不由得眼睛一亮就連語氣也便有些激動想當初他參加科舉會試之時的那篇策論,字裡行間無不透著要承襲範文正公未竟之誌再行變法。
革除如今大周的沉冗之患,改善民生提升國力重練軍隊,提升大軍戰力,而後再揮師北上,收複已經淪陷了百餘年的燕雲十六州之地。
“此乃利國利民之義舉!隻是為何廷燁瞧著舅舅似乎仍有顧慮廷燁雖不知舅舅顧慮為何但若是舅舅不介意的話,不妨說來聽聽,廷燁或許能幫著舅舅分析分析!”
“你過謙了!”衛允回過身來,看著顧廷燁道:“昔日你會試之時的那篇策論我也看過了,正如先帝所言你的文章字裡行間都透著幾分欲效仿範文正公之誌的意思!
若非因為你那位大哥在官家麵前揭發了楊無端一事,想必如今你當年便中了進士對於變法,我相信你老早便在做過推演了否則的話,也寫不出那等文章來。”
“舅舅謬讚了!一飲一啄皆為天定況且若非如此的話廷燁又焉會有今日之際遇!”提起這事兒,顧廷燁心情也有些複雜,儘管如今他早已經看開了,但心裡的芥蒂卻仍舊還在。
“不知舅舅··········”
顧廷燁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衛允給打斷了:“你是明蘭的夫婿,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否則的話,我又怎麼會同意明蘭嫁給你呢!”
這話顧廷燁倒是頗為受用。
衛允又道:“其實對於變法一事,我心中倒是沒什麼顧慮,隻是在變法之後,勢必就會觸犯到陝西當地一些豪族的利益,若僅僅隻是一些朝堂之上的爭鬥攻訐那倒也沒什麼,隻要我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便也無懼。
可我真正顧慮的是,到時候若是當真把他們惹急了,狗急跳牆之下,牽連到家人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你出生寧遠侯府,顧家本就是世家的一員,又從你外公的手上將白家的產業悉數接了過去,各地的那些世家豪族現如今究竟是什麼樣的,想必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顧廷燁點點頭,麵色也有些凝重:“舅舅說的不錯,各地世家的勢力確實是盤根錯節,十分複雜!”
這話剛一出口,顧廷燁的眼睛就驟然一亮:“難不成今日舅舅叫我過來,就是為了此事?”
衛允點頭道:“不錯,我已在官家麵前答應了下來,變法勢在必行,隻是家人們卻是我心中的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