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後乃是先帝原配,高居後位數十載,素有賢名,於朝於民,皆有厚望。
加之如今被當今官家和兩位大相公親自從慈寧宮請出,垂簾聽政,執掌玉璽,如今永安帝雖為皇帝,然實際掌握朝政大權的卻是曹太後。
而且還掌的名正言順,彆人挑不出半點錯漏來。
兗王在汴京經營了十餘年之久,其勢力分布何其廣泛,其黨羽何其之多,甚至可以說滿朝文武之中,有將近一半的人都曾和兗王有過聯係。
可兗王叛逆已是既成的事實,若是追究到底,對參與此事之人施以嚴懲的話,那大周的威儀何在,律法的意義又何在。
唯有如此,方能震懾世人,彰顯律法之森嚴,朝廷之威勢。
這個時候,自然沒人會傻到跳出來反對,就連永安帝,也是舉雙手讚成的,因為若是此事辦的好了,於他而言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若是有人因此而下馬,那正好可以讓他提拔提拔自己的心腹親信,或者是利用這次的機會,收攏老臣們的心。
曹太後親自下令,命監察禦史齊衡為主官,以都察院的名義,協同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員,共同審理此案,追根溯源,肅清逆王殘存之黨羽。
曹太後這話剛剛落下,永安帝又卻忽然插了一句。
“太後,此案之涉案人員,不是朝臣,便是勳貴,亦或者是世家之流,依朕看,不若讓南鎮撫司也參與其中,或許能更快的結束此事!”
永安帝並沒有坐在龍椅上,而是站在龍椅旁邊,背對著玉階之下的眾臣,拱手躬身,衝著珠簾之後的曹太後說道。
語氣和態度都十分恭敬,透著十分的尊重,像極了正在給皇帝進言的臣子。
太後正在沉吟,階下便有大臣站了出來。
說話的是都察院的左都禦史。
“太後,微臣以為陛下所言甚是,昔日陛下命衛指使組建錦衣衛,便是為了處理汴京城中紈絝鬨事屢這種禁不止之事。
這麼多年下來,南鎮撫司做的如何,我等皆是有目共睹,此案若是能夠讓南鎮撫司參也與其中,定然能夠事半功倍,早日將此事塵埃落定。”
若是說如今朝堂之中哪一個部門的官員對錦衣衛的印象最好,那倒是說不上來,可若是說哪一個部門對南鎮撫司的印象最好,無疑就是都察院了。
昔日錦衣衛還未成立之前,汴京城裡是個什麼情況,滿朝文武有誰不清楚,那些個一個個在街上縱馬馳騁,無故便當街打罵百姓的紈絝子弟簡直數不勝數,偏生元祐帝念著舊情,在那些個紈絝們顯赫的家世,開封府和五城兵馬司簡直難得不要不要的,三天兩頭的就跑到元祐帝跟前叫苦。
可現在呢?
自從錦衣衛建立了之後,自從南鎮撫司正式開始運轉之後,以前那些個遊手好閒,整日無所事事就在城裡瞎晃蕩,破壞汴京城治安的紈絝們,一個個都跟改了性子似的,乖巧的不能再乖巧。
以前那些個什麼汴京三害之類的,現如今統統消失不見了。
開封府尹輕鬆了,五城兵馬司也不似以前那麼整日疲於奔命了,汴京城治安,一下子好像從地獄變成了天堂。
都察院的日常就是在官家麵前參這個,參那個的,往日裡那些個紈絝們可沒少被參,還有他們的長輩,一個管教不嚴的罪是跑不脫的。
可近幾年,都察院在這方麵竟然沒什麼業務了,整個汴京城一片祥和安定,百姓們生活安定,出個門也不用像以前那麼擔驚受怕了,看到那些個公子哥兒們出行也不用再避如蛇蠍,遠遠的就繞著走。
雖然說在這方麵的業務沒以前多了,但都察院上下得官員們對南鎮撫司,以至於對整個錦衣衛的印象和風評都出奇的好。
左都禦史這話一出,整個都察院的言官們紛紛附議。
大相公韓章也進言道:“大娘娘,陛下,依老臣看,此番再理逆王一案,不若就以齊禦史為正,以南鎮撫司鎮撫使梁昊為副,在協同大理寺與刑部,共同審理逆王一案,追根溯源,查清逆王殘存之黨羽,再依律法量刑定罪!”
韓大相公竟也同意這麼做,若是在往常,以韓大相公為首的六部五寺的官員們可是和都察院‘水火不容’的,往日在朝堂之上可沒少打嘴炮,如今竟罕見的站在了統一戰線之上。
曹太後的聲音再一次從簾後傳了出來:“那便依韓大相公所言,以齊禦史為正,梁鎮撫為副,徹查逆王一案,肅清其黨羽!”
“太後聖明,陛下聖明!”
好吧,又是一番齊聲吹捧。
玉階之上的永安帝,躬身低著腦袋,嘴角卻忽然上揚,露出個意味深長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