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長安千戶所千戶李青,參見指使!”
衛允剛走進前廳,便看到一個身形頗高的年輕漢子,雖長著一張國字臉,可麵色卻很白淨,瞳孔與尋常的周人有所不同,竟是藍色的,若是再仔細一看,便能發現其麵貌與尋常的周人之間的區彆。
年輕漢子身上穿著飛魚服,腰間配著繡春刀,一見衛允進來,當即便起身衝著衛允拱手躬身見禮,態度十分恭敬。
衛允一邊往裡走,一邊上下打量著李青,道:“李千戶倒是和咱們錦衣衛的漢子有些不同!”
一身飛魚服的李青微笑著回道:“卑職的膚色瞳色天生如此,聽父親說,是因為卑職祖上曾與西域女子通婚所致。”
衛允點了點頭,藍色的瞳孔,貌似一般在白種人裡頭才見得到,李青口中那位西域人的先祖,很有可能就是一個白種女人了。
不過衛允可不會因為這樣就去懷疑自己的屬下,錦衣衛選拔人員,至少的是三代往上都是清白人家才行。
“我知道你!”衛允走至首位,徑直坐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才繼續道:“李青,二十九歲,渭南人士,祖籍渭州,家中世代行商,家境殷實,精通弓馬騎射,塞外多族語言。
早年也曾中過秀才,可惜卻在鄉試之中屢次铩羽而歸,不願再繼續在科舉上蹉跎,正巧碰上北鎮撫司在陝西大肆擴招人員,便辭彆家人來了長安!加入了錦衣衛。
因特殊的才能剛一加入,便被封了總旗先升百戶而後再西北一役之中立了不小的功勞,被擢升為長安衛所千戶!我說的可有和錯漏之處?”
衛允看著李青目光灼灼,麵帶微笑的問。
李青被衛允說的一愣一愣的呆了半晌才在杜遠的拉拽之下,回過神來。
趕忙道:“指使說的半點不差,卑職隻是感到震驚,指使竟然對卑職如此了解!”
衛允道:“不隻是對你咱們錦衣衛裡頭不少兄弟的履曆我可都是如數家珍!”
“好了閒話休提,言歸正傳,找你來是想問問你如今長安千戶所的情況!”
長安城隸屬於京兆府,但也有人將京兆府稱之為長安府,府城就是長安城而且長安還是山西的首府,是北鎮撫司西北路的情報運轉樞紐乃要害之地,是以在慶州本就是黑甲軍大本營的情況之下還在長安設了一個千戶所。
李青在千戶這個位置上雖然才呆了半年多的時間,可這家夥卻是個真有本事的自他上任之後長安千戶所的效率提升了將近一倍。
來之前衛允還特意抽調了陝西境內所有北鎮撫司所有衛所頭領的資料,仔細的翻看了數遍,對李青這個長安千戶所的千戶印象最為深刻。
衛允雖然並不是第一次來長安,可以前衛允的重心都是放在慶州、延州、榆林還有西夏那邊的,至於長安這邊,雖然衛允也曾來過不止一次,可對於長安城,對於京兆府的各方勢力分布還真不怎麼了解。
再加上如今衛允離開陝西也有兩年多了,西北又剛剛經曆一場大戰,大戰的時候,陝西各州府的府庫都是優先供應給西北的邊軍的,一場持續大半年的戰役打下來,陝西所有州府的府庫都被差不多掏空了。
好在朝廷也知道陝西的難處,早在戰役結束之後便從國庫之中抽調出了十萬擔的糧草,分發至陝西境內的各州府,用以填充府庫。
當初長安城中還有不少從西北逃難而來的百姓,都是因為大戰開啟,害怕被波及,便從邊境地區朝著八百裡秦川彙聚而來。
其中有不少還到了長安,好在當初朝廷頒布下來一道以工代賑的法令,就地征用這些避難而來的百姓,反倒是省了征召民夫,也為去歲的秋收節省出了大量的壯勞力。
年初西夏派出使臣前往汴京求和的時候,前陝西布政使方賀文便下令將這些百姓遣返,各歸各處,由各地府衙,州衙,以及縣衙對這些百姓進行安置,組織他們快速啟動春耕。
好在方賀文是個真正厲害的人物,一番調度之下,陝西才沒有出什麼大亂子,方賀文倒下之後,便由布政使司的左右幾個參政挑起了大梁,按著當初方賀文定下的方略,對陝西各地進行重建,對流民重新安置。
同時呢,也依照著方賀文以前的做法,將衛允提出的那條以工代賑的法子貫徹至各個州縣,並不是如同往常那般無償的救濟民眾,而是通過雇傭百姓們工作的方式,按每個人付出勞動的不同,發放一定的糧食。
如今邊疆承平,朝廷那邊可以全力相助陝西重建,第一批的填充府庫的十萬擔糧食隻是一部分。
而且也隻有距離榆林、延州還有慶州附近,延安府和鳳翔府下轄的十幾個州縣的百姓被遷往京兆府附近。
其餘地方的府庫雖然也空了,但那也隻是朝廷的府庫,百姓們手裡的糧食和錢財可半點都沒有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