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小秦氏的那般抱怨,從一盤小小的蜜餞引申到婆媳關係上麵,含沙射影的說明蘭這個做兒媳婦的不孝順她這個婆婆,這才剛剛並府,就把侯府的大權給拿走了之類的抱怨話。
她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不過是顧廷燁的繼母罷了,而且還把人家趕出過寧遠侯府,如今顧廷燁得勢了,又巴巴的往前湊,就她那點小心思,不過是愚弄愚弄那些個蠢笨的人而已。
但凡是稍微有點腦子的,誰還看不出來,隻不過這些女眷大娘子們都是做人家母親的,天然和她就是在同一戰線上的,不願點破罷了。
可張氏卻沒有半點顧慮,如今英國公府的權勢已然達到了頂峰,不再需要和彆人聯姻,與旁人交好來鞏固勢力了,而是應該韜光養晦,最好是清高些,不要拉幫結派,結黨營私什麼的。
再說明蘭,那可是衛允最疼愛的外甥女,平日裡便是擦破了油皮衛允都擔心的不行,愛屋及烏,張氏對衛允情深義重,對明蘭自然也極為疼愛。
如今小秦氏雖然沒有明說,可話裡話外所表現出來的意思,對明蘭都是不利的,看看方才那幾個夫人們義憤填膺的聲討明蘭,替小秦氏鳴不平的模樣。
若是張氏再不做點什麼,隻怕今日這宴席一結束,明日關於寧遠侯夫人盛大娘子如何如何不孝婆母,不敬長輩的流言就要在汴京城滿天亂飛了。
而對於小秦氏,張氏從前就聽衛允說了,這位太夫人是如何的心機深沉,狡詐如狐。
如今這一看,這何止是心機深沉,狡詐如狐啊,簡直就是一朵小白花呀,把自己裝扮成一副柔弱可欺,善良無害的樣子。
然後搖著團扇,皺著眉頭,柔柔弱弱的說那麼幾句不痛不癢,無關緊要的話,便勾起了旁人的同情心,對於她口中之人,自然便是爭相口筆誅伐。
可實際上呢?心如蛇蠍,歹毒異常,手段又極為高明,光是想想,都讓人覺得害怕。
再想想以前的顧廷燁,張氏心中忽然咯噔一下,眼中彌漫的寒霜不僅沒有絲毫減退,反而更甚了。
剛回到衛府,張氏便讓親衛帶話去南鎮撫司,讓梁昊密切關注寧遠侯府的動向,一有什麼異常的風吹草動,就立刻稟報於她,張氏也好做出應對。
如今衛允不在汴京,張氏便是衛府的當家人,就要擔負起當家人該承擔的責任,照顧像明蘭和子衿這些晚輩。
這一回,小秦氏在張氏的心底留了名號,日後若是在弄出點什麼針對明蘭的事情來,那就休怪她不留情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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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的微風送來了陣陣涼爽,四月底的汴京,已然開始有了幾分夏日的征兆,人們身上的衣服也一件件的少了。
寧遠侯府之內,主屋正房四周,所有的女使婆子紛紛低頭頷首,躬身扶手,噤若寒蟬,有些膽子小的,甚至連身體都在輕輕的顫抖的。
屋子裡頭,一件件珍貴的茶盞陶壺,被劈裡啪啦的砸了一地,滿地的狼藉,到處都是瓷器的碎片,被推倒的博古架,翻了個個的桌子,東倒西歪的椅子。
但這些都不算什麼,和屋子裡頭那一聲聲惡毒的咒罵比起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小賤人,一群小賤人,都是賤貨,以為巴結上衛家和英國公府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說到底還不是一個小官家的庶女,身份卑賤的不能再卑賤了,還當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世家貴女不成!”
“還有那個賤人,不過是沾了父兄的光,出身比彆人高一些而已,說到底還不是和咱們一樣做臣子的,又比咱們高貴多少,還當真把自己當成公主娘娘了不成,成天擺一副臭臉給誰看!”
“小賤人以為有人幫巴結上了衛家和英國公府我就拿你沒辦法了,且等著吧,看我怎麼收拾你,區區一笑小官家得庶女,還敢和我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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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盛開的侯府之中,聲聲不絕的惡毒謾罵卻將這份原本應該恬靜美好的氛圍徹底打破,侯府老宅主屋四周伺候的女使婆子們一個個都是心驚膽戰的,生怕太夫人把怒火撒到自己的身上。
侯府裡的其他女使婆子們也紛紛遠遠的避開了主屋,好似那裡頭住著什麼擇人欲噬的洪水猛獸一樣,唯恐禍及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