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人馬?”韓章眉心皺成了川字:“宮中禁軍便有三萬,雖說方才被斬殺了不少,可至少還有兩萬五千左右,皇城強高門後,若隻是三萬人馬的話,不知能否攻破?”
衛允搖了搖頭:“下官接到詔書的時候,擔心拖得久了出什麼變故,為了加快行軍的速度,所以這次帶來的黑甲軍都是騎兵,若是平原上衝殺放對,兩軍野戰下官倒是有信心,可攻城的話實非他們所長!”
而且衛允這次帶來的十萬風字營的人馬都是輕騎,以迅捷靈活而著稱,讓他們下馬攻城的話也不是不行,隻是損失和花費的力氣有可能會比尋常的步卒要更大一些!
騎兵不善攻城,這是常識,這也是為何大周能夠軍隊的整體素質都不如西夏和遼國的前提下,還能夠在邊境和他們僵持不下,使其不能進犯大周疆域半分。
“現在都什麼時候,還管那麼多乾什麼,不論是騎兵還是步卒,都調過來先把皇城攻破,把官家和太後他們先解救出來再說!”
“對對對,先救出官家和太後才是如今的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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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在他們眼中,那些士卒們的生命賤如螻蟻,而皇宮裡頭的永安帝一家子和他們自己才是尊貴的。
眾人此刻就立於大軍之前,他們的話自然也分毫不差的落入周遭離得近一些黑甲軍將士們的耳中。
衛允道:“韓相,禁軍人數不少,若是貿然進攻的話,徒勞無功不說,隻怕還會逼得賊人狗急跳牆,以官家和太後的性命相挾,彼時吾等豈非陷入兩難之地?”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皇城裡頭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在場的沒一個人知道,若是沒有絕對的把握就貿然進攻的話,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
“不知衛大人有何高見?”韓章眉心的川字愈發的明顯,臉色也更加凝重。
衛允道:“中牟縣外的軍營之中還有十六萬兵馬,其中有八萬的步卒,乃是受皇命自各地調撥而來的府兵精銳,還有八萬是下官自西北帶來的騎兵,若是能夠將他們調過來的話,彼時以數倍於禁軍之兵力,定能一舉攻破皇城,救出官家和太後!”
方才衛允說了,他乃是奉詔領兵入京的,沒有人追問他為何要把大軍放到中牟大營,因為這是永安帝和群臣在朝議之時定下的,自各地調撥而來的兵馬悉數都安置到中牟大營,隻待再過幾日各地的府兵都到齊了,就準備動身北上支援河間府了。
衛允受皇命而來,將兵馬安置在中牟大營,與各地的府兵合兵一處自然沒有什麼問題。
“諸位以為如何?”這一次韓大相公問的不再是衛允,而是身後的群臣了。
這時,兵部尚書又跳了出來:“兵法有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備則戰之,禁軍隻有不到三萬之眾,若是能夠將中牟大營的十六萬兵馬悉數調來,定然能夠一舉克之,可皇城就這麼大,四周地勢雖然也算頗為開闊,可終究放不下十六萬大軍啊!”
那可是十六萬人,皇城又不同於汴京外城,四周皆是開闊之地,可容大軍列陣,皇城四周乃是汴京內城,雖說那些建築和宮牆之間還隔了許多距離,可十六萬大軍確實有些放不下。
“不弱便將十六萬兵馬先調來汴京,到時候把騎兵放在城外,以備不時之需,隻要將那八萬用來攻城的步卒調入城中便可!”
兵部尚書提完問題自後,立馬便給出了相應的處理措施。
汴京城內的大道雖然寬敞,可終究是不利於騎兵縱橫馳騁,可若是步卒的話那就沒問題了,到時候還可以分派人手把守住汴京各處的要道,巡邏警戒,防止有人趁亂生事。
衛允的師伯,現任工部尚書的秦家大爺,此刻卻一言不發,隻遙遙望著高聳的皇城,麵無表情,心中不知作何想法。
兵部尚書的話當即便得到了群臣的附和,韓大相公直接拍板,派人去中牟大營調兵入城。
待到大軍入城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了,時間已經到了亥時,馬上就是人定了,可此時的汴京城,卻依舊燈火通明,街麵上巡邏的甲士就沒有停歇過。
夜色如墨,宛若一塊黑布遮住了天空,無星也無月,整個天空都是一片死寂的漆黑,抬眼望去,入目之所在,皆是無窮無儘的黑暗。
黑甲軍剩下的八萬騎兵都駐紮在京郊錦衣衛大營之中,城門各處把守的人員依舊是黑甲軍,梁昊和袁文紹此時也已經彙聚在衛允身側,南鎮撫司和黑甲軍配合之下,將整個汴京城除了皇城之外的所有地方,都打造成了銅牆鐵壁。
整整八萬步卒,在袁文紹的指揮之下,花了半個時辰,在拱門之外丟下了將近五千具屍體才攻破宮門。
宮內的禁軍早有準備,礌石滾木、火油金汁等一應守城的東西都準備的十分充分,這才給這些府兵們造成這麼重的損失。
宮門被破,可禁軍們卻沒有立時繳械投降,而是選擇了負隅頑抗,也不知幕後之人許了他們什麼好處,竟能夠讓他們如此不顧生死,奮勇拚殺。
無數人前赴後繼!
宮門雖然被破,可大軍的推進速度卻依舊十分緩慢。
廝殺聲,痛呼聲,熊熊燃燒的火焰,飛濺的鮮血,遍地的屍體········
原本莊嚴肅穆的皇宮變成了一片修羅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