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彆說什麼把遼人趕出長城,退守長城以北了!
張千重和張千鈞這兩個舅哥都是極明白事理的人,自然沒什麼話說,可郭淅庭這小子平時看著挺精明的,可一喝醉了酒就是個混不吝啊,抱著衛允的大腿就不肯鬆開了,就在那兒嗷嗷大哭,說什麼為啥子自己運氣這麼不好,偏生趕在這個時候領了聖旨,被派去北境,從而錯過了西北的戰事雲雲,邊哭邊說著,眼淚鼻涕就一下子全出來了。
這還了得,衛允當即臉色就變了,一腳把這小子甩了出去,趕忙檢查自己的衣服,發現沒有被這小子給弄臟了才鬆了口氣。
“臭小子,喝酒就喝酒,撒什麼酒瘋,這可是我家夫人親手給我做的衣服,這次回汴京可就帶了這麼一件兒,你小子要是給我弄臟了,老子就把你塞到老營給兄弟們洗衣服去!”
“洗全營的衣服!”
衛允罵罵咧咧的指著郭淅庭道,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思。
郭淅庭喝醉歸喝醉了,可意識還是有五六分清醒的,被衛允這一甩出去,酒立馬就又醒了幾分,聽了衛允的話,剩下的幾分醉意也立馬煙消雲散了。
皺著眉頭,臉上還帶著幾分自責!
若是衛允嫌棄他的理由是彆的什麼的話,郭淅庭這家夥說不準就死皮賴臉的貼上去了,可那是張氏親手替衛允做的衣服,郭淅庭心裡犯怵啊,旁人不知道,他這個曾經衛允的親衛還能不知道麼!凡是和張氏有關的事情,在衛允這兒可都是大事兒。
而且不要看張氏隻是一個後宅婦人,可張氏在郭淅庭這群衛允的老兄弟跟前分量可是足足的,尤其是郭淅庭,他和妻子淑蘭的姻緣可都是張氏在裡頭牽的線,好在衛允的衣服沒事兒,而且衛允雖然嘴上不饒人,可眼神卻沒有半點淩厲,郭淅庭這才鬆了口氣!
拎著酒壺對著衛允又是賠罪又是自罰的,這才把這茬兒給揭了過去。
衛允雖然揭過了,可一塊兒喝酒的大家夥兒可沒有放過郭淅庭的意思!
“郭兄弟!你這酒量不行啊,這才喝多多少,就醉成這樣了,要是趕明兒你黑甲軍裡頭的那些兄弟知道他們統領喝醉了酒之後抱著他們指使的大腿嗷嗷大哭,你說他們會怎麼樣!”
素來豪爽的張千鈞上來一把就勾住了郭淅庭的脖子,同樣紅著臉大聲的笑道:“哈哈哈哈!”
張千鈞另一隻手裡頭還提著一個酒壺,就連走路也是搖搖晃晃的,下手根本沒個輕重。
郭淅庭才消下去一點兒的酒意立馬就又湧了上來,原本就有些黝黑的臉憋得漲紅:“扯犢子,我的酒量不行誰的行,難道你張千鈞就行了,來呀!咱兩比比!”
“比就比!”
都是刀口舔血,馬背上掙功名的武人,喝起酒來可不想文人那般文縐縐的,還要吟詩作賦來助興。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如鯨吞龍吸,牛飲馬嚼才是真性情!
而且酒桌上變男人之間的話題轉的很快,這不,兩人一拚酒,所有人就都湊了過來,圍著兩人起哄,倒是累慘了樊樓的跑堂小二,進進出出,跑來跑去,又是添酒又是添肉的!
又是一夜通宵達旦,徹夜暢飲狂歡!
唯有衛允一人,臉色雖有些微紅,卻時刻保持著清醒。
不是他不願醉,不想醉,而是不能醉!
現在的衛允確實是花團錦簇,功勳赫赫,可也正是因為如此,衛允心裡頭才有顧慮啊!
如今大周當權的是已至耳順之年的太皇太後曹氏,說不定哪天一睡著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小皇帝今年才八歲,還是個懵懂的孩童,根本沒辦法挑起大梁,擔當大任。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衛允立下了如此潑天之功,正所謂主弱臣強,乃是取禍之道啊!
甘肅那邊且還好說,往昔那些個西夏貴族死的死,逃的逃,僅剩的那些也都成了喪家之犬根本不足為慮,可陝西不同。
關中世家多如牛毛,衛允在陝西施行的新政不知侵犯了他們多少利益,雖說這些年來衛允不斷地開戰商貿,推出了各種各樣的優惠政策,那些個世家大族們雖說在錢財上掙了更多。
可這世上的人心永遠都是沒法兒滿足的!
不知有多少人暗地裡把衛允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昔日衛允給顧廷燁說他曾受刺十多次可不是信口胡謅,而是實實在在遭遇的刺殺。
越是花團錦簇,衛允就越不能掉以輕心,越是身居高位,就越得小心翼翼,因為一步走錯,很有可能迎接衛允的就是萬丈深淵!
天邊的第一縷晨曦透過窗戶,灑入雅間之中,有些刺眼,衛允下意識的抬手遮住了眼睛,目光掃過東倒西歪醉了一地的眾人,目光停留在自天邊落入屋內,有些刺目的陽光上。
心中忽然想到了屈原老爺的一句話: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