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回響的夫子的話,衛允的眼前,再一次出現那輪明月!
那方無儘光明的世界,就好似南柯一夢一樣!
看著浩瀚的夜空,皎潔的明月,衛允忽然覺得,其實此時的自己和青峽外的那些普通凡人根本沒有什麼兩樣!
在強大的昊天眼中,不過是一隻強壯一些的螻蟻罷了!
再強大的螞蟻又能如何,螞蟻就是螞蟻,永遠也不可能變成翱翔天空的蒼蠅!
一夜無話!
寂靜無聲!
次日清晨,旭日東升之際!青峽外的數千修行者和數十萬西陵聯軍也開始有了動作!
西陵最精銳的八千護教騎兵在前,籠罩在紅色布帷之中的巨攆緊隨其後,然後便是馬車,無數的馬車!
強大的念師,劍師,陣師,符師!
世間強大的修行者幾乎有大半都彙聚到了青峽之外!
除了佛宗!
除了懸空寺的佛修,除了月輪國天擎宗的修行者們!
近乎千輛馬車之中,衛允的目光卻無視了那座紅色的巨攆,落在了其中最普通的一輛!
那輛馬車的周圍站著幾個青年劍師,身上穿著南晉劍閣統一的服飾,麵容冷若寒霜,目光之中沒有絲毫情感,提劍而立,猶如冰冷的雕塑一樣拱衛在馬車的四周!
辰時三刻!
青峽之外,沉悶的戰鼓響起!
蒼涼而古樸的低沉號角聲伴隨著戰鼓聲傳入青峽之中。
西陵最精銳的三千護教騎兵已經整裝待發,身披重甲,隻待那座紅色巨攆之中的裁決神座一聲令下,便會猶如山洪一般,朝著狹窄的青峽傾瀉而去!
簌簌寒風自北而來,展展旌旗在寒風之中飄揚起舞。
一身戎裝的君陌手中寬大鐵劍已然出鞘,頭上那頂猶如棒槌一樣的高冠衝天而起,冷峻的臉上驕傲一如往常,唯有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當中,泛著猶如雪山堅冰一樣的目光!
隨時都有可能化作利劍的目光!
君陌的身後,一個巨大的鐵爐已然架了起來,爐中燃燒著的不是炭火,也不是煤炭,而是火符,由天下最頂尖的符師親自繪製的火符,符意之強,火意之強,世間罕見!
君陌的前方是兩個年輕人,兩個二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身上穿著寬大的罩衣,黑發梳的很是整齊,一個年輕人手持洞簫,另一人盤膝而坐,雙手輕放在身前的古琴之上!
另外的幾人也同樣早已做好了準備!
儘管對麵隻有七人,可西陵聯軍的高層卻沒有因此而生出半點輕視!
因為對麵的那人叫做君陌!
書院二層樓的二先生,夫子的親傳弟子,在日字卷天書第二頁之中的排名極為靠前!
書院二層樓之中,為世人所知的隻有寥寥數人,大先生李慢慢,二先生君陌,以及十三先生寧缺,書院的天下行走!
至於其他人,於世間幾乎都沒怎麼聽說過他們的名字!
可聯軍之中的修行者們,卻無人因為他們的籍籍無名而輕視!
因為他們都是夫子的弟子!
曾幾何時,數十年沒有出手的夫子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年輕的修行者們雖然尊敬夫子,卻並不知道夫子的強大!他們以為夫子的高度,隻有那麼幾層樓!
可天啟十八年春天荒原之上的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卻讓世間的修行者們再一次感受到了夫子的強大!
不是幾層樓那麼高,而是堪與昊天相比的高!
劍聖柳白已經很高了,被譽為昊天之下的第一強者,可在夫子麵前,柳白這個所謂的昊天之下第一強者卻如同三歲稚子一般!
夫子之高,高到眾人站在山腳,踮起腳尖往上看,卻隻能看看重重雲霧深鎖,根本看不到山頂在什麼位置!
夫子勘為萬世之師,夫子的強大,讓世間所有的修行者都莫名欽佩,讓西陵神殿的,讓知守觀後那座青山之中殘存的道門強者們隻能感受到絕望!
可同樣的,西陵聯軍方麵也充滿了信心!
因為夫子已經登天,而且他們的聯軍之中,有著天下第一強者之稱的劍聖柳白坐鎮!
戰鼓起,號角鳴,甲士持刀握戟,胯下坐騎口鼻之間吐著白氣!
蓄勢待發!
紅色巨攆之中傳來一道輕喝!
無悲無喜,好似沒有任何情感,宛若刀劍般冰冷的輕喝!
一身輕喝之後!
作為前鋒的西陵三千護教騎兵肅然而動!
其徐如林,其疾如風,侵略如火,不動如山!
此時,正是疾如勁風,侵略如火之時!
漫天塵土飛揚!
三千鐵騎衝陣,震得青峽兩側的山石搖曳不已!
青峽之中,一人將洞簫遞至唇瓣,一人將雙手伸至古琴之上!
馬蹄聲亂!戰鼓聲響,號角聲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