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說的是,我們在屋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丁健忙把衛氏扶了出去;旁邊圍觀者的幾個村民也魚貫著出了西屋。
林大夫放下藥箱,坐在床邊,把衛允的手從被子裡頭掏了出來,閉上眼睛,正式開始搭脈。
少頃之後,林大夫又翻了翻衛允的眼睛,摸了摸額頭,仔細的檢查了一遍。
六叔站在一旁,兩隻眼睛緊緊的看著,似一根木頭樁子一樣,動也不動,等到林大夫手上的動作都停了,把衛允的手塞回了被子裡頭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光德啊,允哥兒到底是怎麼了?”
“三叔放心,沒什麼大問題!”林大夫起身走到桌旁,打開藥箱,從裡頭拿出筆墨紙硯,一邊研磨一邊說道:
“允哥兒的身子本來就弱,再加上他父親忽然去世,造成的衝擊太大,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也在情理之中,再加上今夜他在靈堂裡跪了許久,導致心力交瘁,這才昏了過去!”
六叔點了點頭,臉上的擔憂消退了不少,問道:“那這孩子什麼時候能醒?”。
林大夫看著衛允,說道:“這個我也說不太準,許是明日一早,又許是半夜,左右等他緩過這一陣便會醒來,待會兒讓人煮一碗綠豆湯,給他灌下去,再讓他好好的睡一覺,待醒來之後,便無事了。
隻是這孩子身體太過虛弱,我給他開一個溫補的方子,再加上一定的鍛煉,日後他的身子骨也能夠慢慢好起來。”
說著林大夫就筆走龍蛇般,下了些一記溫補的方子,又囑咐了六叔一些平日裡需要注意的事項,這才抱著藥箱離開了衛家。
緊接著,婦人們又在六叔的指揮下,緊張的忙碌起來。
等到衛允再一次醒來之時,已然是第二天的上午,辰時三刻左右。
首先映入衛允眼簾的,正是昨日抱著他不知所措的衛娘子,兩隻眼睛又紅又腫,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乾澀,臉上透著一股濃濃的疲倦。
但一看到衛允睜開眼睛,臉上便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眼睛流露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允哥兒,你終於醒了,天冷,你先彆起來,二姐這就幫你把藥端來!喝了藥再起!”衛娘子把衛允掀開被子準備起身的動作製止了。
也不等衛允說話,直接就跑了出去。
藥是按著林大夫留的那個溫補方子抓的。
看著這個急匆匆離去的身影,衛允的心中莫名湧出一股叫做感動的東西。
這就是他這個世界的二姐麼?衛允之所以這麼久才醒,就是在吸收原身的記憶。
原身的母親徐氏在生下衛允之時便大出血去世了,是衛氏兩姐妹從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衛允拉扯大的。
在原身的記憶裡,早已把兩個姐姐當做了母親來看待。
衛娘子擔心衛允的身體,今兒一大早就托人去城裡藥鋪抓回來的,然後一直在火上用小火熬著,就等著衛允醒了喝。
看著小衛氏既緊張又期待的樣子,衛允捏著鼻子將一碗又苦又澀又臭還有些燙的藥汁儘數灌入腹中,蹙著眉頭,臉皺成了麻花狀。
不僅難以下咽,喝下去之後那股惡心的味道還殘留在口腔咽喉之中,實在是難受的緊。
良藥苦口,衛允也隻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嘴唇忽然被碰了一下,一雙略有些粗糙的手將一顆不知什麼東西塞進了衛允的嘴裡。
甜甜的,是顆糖!
“不苦了吧!”小衛氏微笑著撫摸著衛允的腦袋。
衛允點了點頭,道:“不苦了!”
是蜜餞,從小衛允的身體就不好,每一次喝藥都異常的艱難,小衛氏在小衛允每一次喝藥之後,都會喂他吃一顆蜜餞,用甜味來緩解口中的苦澀。
蜜餞吃完之後,小衛氏又端來了一熱氣騰騰的白粥。
“允哥兒餓了麼,這是二姐替你熬的白米粥,林大夫說你的身子太虛,經不起大補,也沾不得葷腥,隻能這樣子慢慢的養起來!”
看著衛娘子端著粥,一邊用調羹撥動白粥,一邊輕輕的將粥上的熱氣吹去,衛允的眼眶不禁有些濕了。
“來,快點喝,二姐都幫你吹好了,不燙!”
衛允機械性被喂完了慢慢的一碗粥,眼睛落在眼前這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龐上麵,心裡卻寫滿了複雜。
“飽了嗎?要是沒吃飽的話二姐再去盛!”
“二姐!”衛允終於開口,看著眼前布裙荊釵的麗人,衛允嘴巴長了張,道:“二姐,我飽吃了,你吃了嗎?沒吃的話你趕緊先去吃吧,我的身體又是這幅樣子,父親的後事,就隻能靠你和姐夫了,你可得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是!”
衛娘子伸手摸了摸衛允的額頭,有摸了摸自己的,這才笑了笑,道:“好好好,沒事兒就好,二姐也沒事,你不用擔心,父親那裡,有二姐和你姐夫就夠了,你先彆起來,躺著好好休息,待養好了身體,明日還要你來替父親捧靈摔瓦呢。”
看著衛娘子關切的目光,衛允重重的點了點頭:“二姐,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在逞強了!”
衛娘子施然一笑,揉了揉衛允的腦袋,道:“我們家允哥兒長大了,也懂事兒了,二姐很高興!行了,你先好好休息,彆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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