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也笑著看著衛允,期待著他的回答。
衛允放下筷子,反問道:“王兄既有此問,那想必是已有決斷了?不知王兄是打算支持兗王還是邕王呢?”
王離搖搖頭道:“在下不過一個小小的翰林院修撰,官不過從六品,手中又無權無勢的,奪嫡爭儲此等大事,在下可沒有那個膽子參與,不瞞衛兄,隻待這次考核一過,在下便要謀求外放,出京做官去了!”
“外放出京?”衛允有些驚訝,看了看王離,又看了看劉明,問:“劉兄也有此意?”
劉明點頭道:“不瞞衛兄,眼下的汴京,已然成了是非之地,我劉家不想攀什麼從龍之功,在如今的情勢之下,外放要遠比留在汴京,更加的合適!”
難怪,難怪在原著之中這二位的名字從未出現過,原來都早已將此時汴京的局勢看的分明,謀求外放,去外地做官了。
衛允道:“如此說來,咱們三人倒是想到一處去了!”
“哦?”劉明驚訝道:“原來衛兄也早有此打算!”
衛允道:“在下雖不如二位年長,閱曆和經驗自然也無法和二位相比,但卻也知曉,為官之道又豈是那般簡單的,早在上任之前,在下便早已有了外放的打算!
如今的汴京城,表麵上看著平靜,暗地裡卻不知道該是如何的波橘雲詭,明爭暗鬥,兩個王爺之間的較量,我們這些個初入官場的愣頭青,如何能夠在這種泥潭之中生存,最好的辦法辦事抽身而去,待到大事落定之後,再謀求回京吧!”
劉明道:“衛兄所言,正是我等心中所想,從龍之功雖然誘人,但也得有命去享受才行,況且我等如今還年輕,日後還有數十年的光陰,又何須急於這一時半刻!”
三人的目光在半空之中碰撞,無形的虛空之中,似有火花濺射,三人的臉上,皆露出會心的笑容。
“來來來,王兄,滿飲此杯!”
“哈哈哈!乾!”
男人之間,一個眼神,一句話,一個觀念,便能引起共鳴,便能換來一段友誼。
三位新科進士,翰林院新貴,同為一甲的年輕人,在麵對如今汴京城暗流洶湧的朝局之下,竟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同一條道路。
來自天南海北,不同地區的三人,此時此刻,竟綻放出難得的默契,三人之間的關係,瞬間又因為這短短的幾句話,拉近了許多。
推杯換盞之間,三人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的燦爛和真摯,昏黃的燭光下,爽朗的笑聲在雅間之中回響,空氣之中,彌漫著魚肉的清香。
一時之間,這次宴席的氛圍也被推到了最頂點。
不知不覺間,衛允也被兩人忽悠著,破例陪著他們喝了三杯,三杯醇香的黃酒入腹,三人又在席間論起了詩詞歌賦,劉明善音律,撫琴弄蕭皆是信手拈來。
王離善書,一手王友軍的楷書已然得了三分神髓,三人喚來小二,要來筆墨紙硯,洞簫古琴。
王離是何人,那可是大周立國以來,第一也是唯一一位三元及第的大才子,如今酒至正酣處,想要提筆,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直接把千春樓的掌櫃給驚動了,這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精明的千春樓掌櫃又怎會拒絕。
掛著燦爛的笑容,四十多歲,身材中等的掌櫃的拱手進入了包間,衝著幾人道:“不成想竟是幾位大人在此,底下的人眼皮子淺,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幾位大人多多見諒!”
顯然掌櫃的已然認出了三人的身份,怎麼說也是一道打馬遊街的新科一甲。
“掌櫃的客氣了!”
掌櫃的諂媚似的笑道:“筆墨紙硯皆已備好,樓內庫房之中還存有一柄上好的古琴,草民已差人去取,尚需一時片刻,還望幾位大人稍候一二!”
劉明道:“古琴?不忙不忙,我等並不著急!”
掌櫃的笑著拱手道:“多謝大人體諒!今日能得三位大人蒞臨,我千春樓當真是蓬蓽生輝!
那草民就不打擾幾位大人的雅興了,草民告退,幾位大人慢用!”
“既然劉兄的琴還未送來,不若王兄先行動筆,讓我等開開眼界如何?”衛允看著王離,嘴角泛著笑容。
劉明也道:“衛兄所言極是,素聞王兄極擅書法,為兄也早想見識一番了!不成想今日竟有這般運道,哈哈哈哈!”
王離一甩衣袖,直身而起,“敢不從命!”
“書平,磨墨!”
“是,公子!”
小廝熟練的走到桌案前,倒入些許清水,拿著墨條,細細的研磨起來。
王離長身而立,來到桌案前,屈膝跪坐,上身挺直如鬆,右手執筆,左手擼起右手的衣袖,目光瞬間就變得深邃,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一股子難言的韻味。
提筆,沾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