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恕罪,弟媳年幼懵懂,如今又剛入衛家,初為人婦,連府內情況都不甚明了,休說接管這偌大的家業了,怕是連夫君的新婦都做的不好,不若二姐且先管著,待日後弟媳再向二姐慢慢請教!”
張氏將賬簿放入盒中,蓋好盒蓋,推了回去。
小衛氏卻不肯接:“怎可如此,以前三郎年幼,先是忙於讀書科舉,中了探花之後又在外做官,我這個二姐幫忙打理家中生意自然沒什麼,可如今三郎已然成婚,弟妹才是咱們衛家當家主母,是我衛家主君的正妻大娘子,家中中饋自然應當由弟妹這位當家大娘子執掌。
我身為丁家婦,如今你夫妻二人要去慶州,暫且替你夫妻二人打理汴京的宅子和產業,已然算是僭越了,衛家家業又豈可繼續由我這個外嫁女執掌,弟妹休要再說,此事斷然沒有商量的餘地!”
說著說著,見張氏麵上仍有糾結猶豫之色,小衛氏索性把臉一板,神情嚴肅的直接宣布了結果,這般聲色俱曆,麵若寒霜,身上莫名的散發出一種不容置喙的霸道氣息。
看的一旁的衛允嘖嘖感慨,看來這些年小衛氏的生意還真不是白做的,就這氣勢,已然初具氣象,勝過世間絕大多數女子多矣!
張氏也沒有想到方才還是一臉慈祥和藹,聲色溫柔的小衛氏還有如此威嚴果決的一麵,不禁微微側首,將求助的目光看向衛允。
看著嬌妻用哀求的小眼神看著自己,模樣煞是可愛,衛允會心一笑,說道:“好啦,二姐既然給了娘子,那娘子便安心接著,如今娘子依然是為夫的妻子,是衛家的當家大娘子,家中產業,本就該托付於娘子!”
“可是我…………”張氏臉上卻仍有幾分猶豫之色。
衛允微笑著緩緩說道:“如今二姐一邊管著家裡的肥皂生意,一邊還得顧著二姐自己的熟食鋪子,還得分心教導旭哥兒和子小衿,如今娘子替二姐將肥皂生意分擔了出去,正是解了二姐的燃眉之急,二姐感激娘子都來不及呢!”
張氏眨了眨眼,有些發愣。
一旁的小衛氏也忙趁機附和道:“三郎說的是,弟妹就不要再推辭了,如今家裡的熟食鋪子越做越大,我正發愁精力不夠,不知該如何是好呢,還有旭哥兒和子衿如今也大了,到了該進學的年紀,這裡裡外外的都得我一人操持,哪裡還顧得過來,幸而如今弟妹嫁了過來,能將我肩上的擔子分去一些,能讓我輕省不少呢,我還得多謝弟妹呢!”
張氏有些不敢確定:“家中還有熟食鋪子?莫不是城中的那間衛記熟食?”
衛允說道:“正是衛記熟食,那可是二姐的私產,如今整個兒江南地界,咱們衛記得熟食鋪子可謂是遍地開花,每年都能替二姐帶來數萬兩的私房呢!”
“啊!”張氏小嘴微張,有些震驚的看著小衛氏,這一下子信息量有點大,張氏還沒來得及捋清楚。
小衛氏又複握住張氏的手,柔聲說道:“好了,弟妹就莫要再推辭了,安心把這些東西收下便是!”
張氏看向衛允,征求他的意見,衛允也道:“娘子安心收著吧!”
張氏說道:“我雖和母親學過管家理事,可從未打理過這麼大的家業,我怕,我怕處理不好!”
“嗨!”小衛氏道:“我還說是什麼呢!這有啥好擔心的,當初三郎把家中產業交給我打理的時候,我不也什麼都不會嗎,這人呐,都是從不會到會的,弟妹聰明伶俐,知書達禮,又是大家出身,見慣了世麵,比我這個鄉野村婦可強多了,這些事情學起來也定然要比我快!這些產業交到弟妹手上,我是一萬個放心呢!”
張氏又恢複到了那個慈祥和藹二姐姐的模樣,看向張氏的目光之中滿是喜愛。
張氏吸了口氣,認真的說道:“既如此,那弟媳也就不推辭了,日後弟媳若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到位,還望二姐能夠多多提點!”
“好好好!”小衛氏一直打量著張氏,時而看看張氏那白皙俏麗的臉蛋兒,時而頂著那雙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時而目光往下,悄悄的瞥幾眼張氏的小腹。
小衛氏灼灼的目光根本沒有半分遮掩,張氏本就聰慧通透,哪裡還猜不出這位二姐的意思,可越是清楚,便越是羞怯,隻怕俏臉羞得通紅,雪白的脖頸鍍上了一層紅暈。
側過臉去,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小衛氏。
一旁的衛允看著這副畫麵,一股淡淡的幸福感油然而生,看著這位自己三書六禮,三媒六聘,八抬大轎迎娶回來的嬌俏佳人,心弦莫名便是一陣觸動。
本是想向衛允求救的小衛氏,抬眼一看,映入眼簾之中的卻是衛允那幸災樂禍的可惡笑容,沒來由的心裡一惱,看向衛允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悲憤。
卻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小衛氏和張氏自然聽不到,可自小習武,外加穿越福利加持而導致耳聰目明的衛允卻聽得分明。
隻見大門一側,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從上到下,四個小腦袋排成一豎排,整整齊齊的伸了出來,八雙大小不一的眼睛朝屋裡看了過來。
從上到下,依次是明蘭、子衿、旭哥兒、還有年紀最小的桓哥兒。
見衛允朝他們看了過去,幾個小腦袋當即往外一縮。
動作整齊劃一,迅如閃電,好似操練過無數遍一樣。
當然,要把最底下的桓哥兒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