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一身黑衣染血的衛允抱著一陷入昏迷之中的青衣女子下了馬車,將手中染血的烏光丟給身側的親衛。
冰冷的目光掃過馬車之外,被製住的六人,冷聲道:“壓回黑獄!連夜審理!”
“是!”
應聲的是一個袖口繡有兩道雷紋的親衛,隨即便見他一揮手,剩下四人便迅速上前,在被製住的六人身上連下重擊,卸了他們的手臂關節,斷了腿骨,隨即一擊掌刀落在後頸之上,將其擊昏,扛在肩上消失在黑暗之中。
衛允看著懷中已然昏厥過去的女子,歎了口氣,雖說男女授受不親,可現在情況緊急,卻顧不得那麼多了,若是任由這女子留在車上,若是醒了過來,光是車廂內那滿室的血腥,隻怕就能把她嚇個半死,從此成為她的夢魘。
將女子抱至牆角,衛允看了看親衛的衣著,歎了口氣,將懷中女子放下,讓其倚著牆角,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女子的身上,將那一件染血的青色衣裙遮住!
“去把這女子的仆從找來!”衛允負手而立,沉聲吩咐道。
隨即便有一個親衛朝著沿河的街道走去。
衛允抬眼看了看巷口之外,燈火輝煌,明亮如晝的汴京城,低頭又看了看闔眼沉眠,姿色過人的少女,觀其年紀,最多不過二八年華,模樣倒是嬌俏,一張小巧的瓜子臉,吹彈可破,幾滴鮮血濺在上麵,倒是平添了幾分妖異之美。
如果不出差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小榮妃的那個親妹妹榮飛燕了,那個本該被人擄走,然後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的被丟在大街之上,受儘旁人的指點,最後羞憤自殺的那位!
不多時,親衛便引著方才混亂的丫鬟婆子,家丁小廝,還有那輛華麗的馬車趕了過來。
“姑娘!姑娘!”一看到牆角處的榮飛燕,丫鬟婆子們便著急忙慌的一擁而上。
“啊!”一個丫鬟揭開榮飛燕身上的大氅,衛允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隻見榮飛燕的青色衣裙之上已然染滿了鮮血,好似雪地之中一朵朵綻放的寒梅,幾個膽小的丫鬟直接被嚇的連連往後退。
“老奴是福安候府的嚇人,多謝大人救了我家姑娘?敢問這位大人,我家姑娘這是怎麼了?為何會有一身的鮮血?”
察看過榮飛燕身體並無損傷,隻是昏迷過去的老嬤嬤鬆了口氣,叫幾個丫鬟合力將榮飛燕搬上馬車之後,走到衛允身前,恭敬的福身一禮,不解的問道。
衛允道:“那些都是賊人的鮮血,你家姑娘並無損傷,不用擔心!隻是………”衛允目光幽幽,話音卻忽然一頓。
“隻是什麼?還請大人明示!”老嬤嬤道。
衛允目光森然,看的老嬤嬤渾身發涼,隨即又掃過馬車旁的諸多丫鬟仆役,麵色冰寒,沉聲道:“堂堂汴京城中,天子腳下,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爾等皆與此事有關,身上都有嫌疑,需得往錦衣衛的黑獄走上一遭了!”
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疑罪從無之說,而且錦衣衛不同於開封府和五城兵馬司,享有臨機決斷之權!
老嬤嬤打量著衛允,沉聲問道:“老奴鬥膽!敢問大人是?”
衛允一甩衣袖,負手而立,朗聲道:“好說,本官錦衣衛指揮使衛允!”
“老奴見過衛大人!”老嬤嬤臉色一變,衝著衛允福身一禮。
“嬤嬤無須多禮!”衛允道。
老嬤嬤看了衛允一會兒,又扭頭看了馬車方向一眼,才幽幽道,“大人是懷疑我們之中有賊人的眼線?”
衛允冰冷色臉色露出個笑容,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不然嬤嬤如何解釋賊人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將貴府小姐擄走呢?”
老嬤嬤的臉色又沉了一分。
衛允又道:“嬤嬤可知,今日若不是本官剛好在此,正好出手救下了貴府姑娘的話,隻怕…………”
接下來的話,衛允不用說,這位老嬤嬤也已經能夠想得到了。
老嬤嬤看著衛允,說道:“既如此,那就勞煩衛大人差人去富安候府走一遭,告知我們家侯爺今日之事,老奴這便帶人跟著大人走一遭!”
衛允道:“嬤嬤開明!”
“隻是我家姑娘!”老嬤嬤話音忽然一轉:“今日我家姑娘定然受了驚嚇,而且此時我家姑娘多有不便,大人能否先讓人送我家姑娘回府?”
衛允卻道:“嬤嬤此言差矣,如今榮家姑娘被賊人擄走的消息已然傳開了,若是此時悄然將蓉姑娘送回富安候府,隻怕對榮姑娘的聲譽會有影響,不若先將榮姑娘送去南鎮撫司,本官再命人將賊人欲對榮姑娘下手,卻被錦衣衛發現,經過一番苦鬥擊退了賊人,救下了榮姑娘,隨即請榮姑娘往南鎮撫司衙門走一遭,敘述賊人襲擾之經過,助錦衣衛緝拿賊人。
如此,或能挽回榮姑娘之聲譽!”
老嬤嬤聽了之後,臉色先是又沉了幾分,隨即便欣喜感激的看著衛允:“是老奴疏忽了,多謝衛大人,今日若不是大人,隻怕我家姑娘的聲譽便要因老奴受損了,那老奴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老奴在這兒多謝衛大人大恩了!”
說著老嬤嬤就要給衛允下跪磕頭,衛允趕忙扶住老嬤嬤,說道:嬤嬤,咱們在這兒多拖一刻,便會多增加一分變數,當務之急是趕緊趕回南鎮撫司衙門,免得徒生變故!”
“對對對,衛大人說的是,是老奴糊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