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淅庭表情變得嚴肅而凝重,壓低了聲音說道:“兗王行事太過狠辣,且看他如今的作為,便知其絕非明主,縱使不甘心儲位旁落,也不該僅僅因為一道密旨,就對團練痛下殺手。
團練乃是宗室之人,與兗王的身體裡流著可是同源的血脈,連團練他都能下手殺害,更遑論他人!
而且如今兗王已經出手,便絕不會輕易乾休,指使擔心兗王還會有什麼彆的手段,是以這才想要助團練一臂之力,讓官家看清兗王的真麵目,早早作出處理,免得日後途生變故,引出大亂!”
這些話自然不可能是衛允說的,而且在往來書信之中,衛允也絕不可能寫這樣的內容,不過郭淅庭是個聰明人,結合衛允的一係列布置,還有自己對於局勢的觀察推敲出來的。
不過這些事情郭淅庭可不會告訴趙宗全,左右不過趙宗全要的不過是個解釋罷了,隻要自己能夠給出答案,把他說服,便是借一借衛指使的虎皮假假威風,又有什麼所謂,而且衛允便是知道了,隻怕也不會斥責,說不得還會快郭淅庭做得好呢!
這時,趙策英及時的站了出來,頗為急切的道:“父親還有什麼可猶豫的!若非錦衣衛報信,隻怕如今父親已殞身在刺客刀下!”
趙宗全卻將目光看向旁邊的顧廷燁,顧廷燁當即便站了出來,拱手說道:“團練儘管放心,錦衣衛指揮使衛允是個可信之人!”
見顧廷燁都這般說了,趙宗全雙目微闔,歎了口氣,又複睜開,才衝著郭淅庭拱手道:“那就勞煩郭百戶了!”
隻是那深邃的目光之中,藏著的是滿滿的無奈和疲憊。
郭淅庭亦拱手道:“團練無須客氣,此乃郭某應儘之務!”
當即,郭淅庭便令人取出三十餘套飛魚服,以及繡春刀,讓趙宗全還有顧廷燁,趙策英等一眾人等換上。
一炷香之後,一個五十多人的錦衣衛隊伍,便踏上了前往汴京的道路。
近些年來,隨著運轉司的精鹽買買越做越大,錦衣衛各個衛所在各地之間的來回也愈發頻繁,一隊五十多人的錦衣衛雖不多見,卻也並不稀奇。
而且錦衣衛身上還有天子親衛的名頭,便是各地的衙門,駐軍也都禮遇有加,縱使是遇上了盤查,隻憑著那一身飛魚服和腰間的繡春刀便能省去無數麻煩。
汴京城,衛允看著郭淅庭自禹州傳回來的書信,信中提及,禹州團練趙宗全之危已然暫解,化名白燁的顧二郎,已然與趙宗全之子趙策英定下計策,準備說服趙宗全北上汴京,郭淅庭已然照著衛允先前的囑咐,傾力助其趕赴汴京。
同時,郭淅庭已然依著衛允的吩咐,將禹州衛所之中除了郭淅庭帶走的幾個親隨之外的所有人馬,悉數安排妥當,和趙宗全留下的親衛一同趙宗全家室的安危。
郭淅庭在衛允的親衛之中也算是佼佼者了,他帶去禹州的人馬,也是衛允當初特意從黑甲軍之中篩選出來的精銳之士,雖不說個個都能以一當十,卻也是能打能殺的精銳。
而且不論是黑甲軍還是衛允的親衛,皆受過戰陣的訓練,不論是大型的百人、千人、乃至萬人的戰陣,亦或者是十人、五人、三人兩人小心戰陣,皆是錦衣衛的必練項目。
尤其是在請教山賊水寇以及小型馬匪之時,用大型戰爭橫推未免太過興師動眾,而用人數更少,但配合卻更加默契的小心戰陣,造成的殺傷力亦同樣不弱。
有禹州衛所將近百人的精銳,再加上趙宗全留在禹州的那些護衛,想來隻要趙宗全的家人們躲在府中,不四處亂走,應該能夠保證其安全。
而且不論兗王往禹州派過去多少批人,數量都不會太多,但定然會更加的激烈,更加的不擇手段,令人防不勝防。
衛允搖了搖頭,起來走至窗前,望著窗外,喃喃道:“算了,儘人事,聽天命吧!”
衛允隻是覺得可惜,那位在原著之中,連顧廷燁都對其異常推崇的大鄒氏,卻死在了刺客的手中。
而且最關鍵的是,如今衛允已然娶了張氏,不就相當於截了沈從興的胡嗎!而且大鄒氏的那位妹妹小鄒氏,還有鄒家的眾人,怎麼說呢,完全都是依托在沈家身上的吸血鬼。
若是由大鄒氏壓著還好,可若是沒了大鄒氏,依著衛允對原著的了解,隻怕鄒家的人還不知會惹出什麼禍患來。
如今衛允命郭淅庭傾力相助趙宗全,協助其保護家眷,一則,若是將來這個趙宗全還有機會成為儲君的話,錦衣衛也算是提前在其麵前留個好印象。
二則,也算是衛允對沈從興的那一丟丟的補償。
三則,衛允也想趁這個機會,看一看兗王的手段,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順藤摸爪,提前了解一下究竟有哪些人,那些勢力已經被兗王所籠絡,與他同乘一船,也好提前有個準備。
還有第四點,借此機會,正好衛允也可以看看,現如今除了兗王一係之外,暗地裡究竟沒有沒有什麼彆的勢力,隱於暗中攪動風雨,一直未曾浮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