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張氏臉上的笑容褪去,表情變得有些嚴肅:“此事事關明蘭的聲譽,已然不單單是盛家自己的事情了!
夫君常說,當年若沒有大姐姐,便沒有如今的衛家,沒有今日的衛三爺,他對大姐姐多有虧欠,如今大姐姐的女兒,便等同於是夫君的女兒,不論怎樣,夫君都不會允許任何人做出傷害自家外甥女的事情!”
說著張氏起身衝著吳大娘子福身一禮:“吳大娘子莫怪,晚輩這話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想說清楚夫君對於此事的重視!”
吳大娘子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原本那句讓明蘭和墨蘭姐妹兩一同嫁過來的話到了嗓子眼,又被重新咽了回去。
“此事還需容我考量考量!”吳大娘子依舊沒有立即妥協,誠然,如今衛允的權勢是大,可衛允直接管著的是梁家的庶長子梁昊,而非永昌伯,而且此事事關自己親生兒子的一生,自然需要慎重考量。
張氏卻道:“大娘子若是擔心那位春舸姑娘的事情,那晚輩鬥膽請大娘子莫要擔心,梁家大公子那邊,自有我家夫君出麵!晚輩和大娘子保證,此事定然會給大娘子一個滿意的交代!”
吳大娘子恍然,是呀,衛允是梁昊的頂頭上司,手裡頭握著梁昊未來的前程,區區一個妻子娘家的遠房親戚,如何能與自己的前程相比,孰輕孰重,難不成梁昊還分不清?
而且那春舸現在肚子裡頭懷了六郎的孩子,若是再拖下去的話,等到孩子出世,什麼未婚生子,與長嫂家親戚有染,那可是大大的醜聞。
想想以前的顧廷燁,便是這般,吳大娘子自然也常用顧廷燁這個反麵教材來教育自己的幾個兒子。
妻妾妻妾,妻在妾前,說的可不僅僅是地位,還有順序,尋常男子,若是連正房大娘子都沒有,那是不能夠納妾的。
不然的話,為何那些個大家族裡頭伺候公子少爺們的通房要湯藥不斷,為的就是避免他們在公子少爺們成親之前,便懷上孩子。
可現如今,若是事情在這麼拖下去的話,那今日的梁家六郎,豈非就成了昔日的顧家二郎,那日後還有什麼好人家肯和梁家結親。
一想到這兒,吳大娘子心底就莫名一虛。
再一細想,張氏的話,似乎卻並不止這點意思,衛允可以出麵讓梁昊解決春舸的事情,那自然也能夠提拔梁昊,若是此時自己惡了衛允這位正當紅得令的朝廷新貴。
日後他再支持梁昊來與自家兒子爭奪爵位!
嘶················
吳大娘子心裡一突,說道:“既然張大娘子都這麼說了,若是再推諉,豈非就是我永昌伯府不識抬舉了!”
張氏麵不改色,“吳大娘子這是同意了兩個孩子的親事?”
吳大娘子搖了搖頭,無奈的苦笑道:“事到如今,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這是若是傳了出去,我梁家和盛家沒有一個能躲過去,現在咱們也隻有全力促成此事,免得再生變故!”
張氏笑著道:“大娘子說的極是,此事拖得越久,變故變越多,自然是越快解決越好!”
說著張氏忽然話音一邊,壓低了聲音,說道:“近日宮裡傳來消息,說是官家的身子愈發的不爽利,太子殿下每日再榻前隨侍,親自伺候湯藥,甚是孝順!惹得百官紛紛對其讚不絕口!”
元祐帝親自下令,命欽天監則最近的吉日,命禮部即可開始準備,日子一定下來,就立馬完成冊封太子的大典。
層層精簡之下,趙宗全已於昨日被冊封為大周朝的太子!
可張氏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吳大娘子起先還有些不解,可隨即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張大娘子說的是,此事確實宜早不宜遲,明日親自帶著媒人去盛家提親,早日定下六郎和盛家四姑娘的親事!”
張氏道:“那就辛苦吳大娘子了!”
如今元祐帝的身子不爽利,豈不是說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若是再不抓緊時間儘早將此事解決,待元祐帝真的薨逝了,到時便是國喪了。
大周在國喪之上雖不如以前嚴苛,可也要求文武官員及所有百姓一百天之內不準作樂,四十九天內不準屠宰,一個月內禁止嫁娶。
不過大周曆代皇帝的遺詔裡多半會有一句“持服二十七日釋服”,不過這是說給儲君的,可就連儲君都如此了,何況底下的臣工。
一般在遺詔的後邊還會附上一句民間則“婚嫁不禁”,“勿驚擾百姓”之類的話,以彰顯皇帝的賢明。
但文武官員這些為人臣者,還是需要遵循禮製,當好帶頭作用的。
而且為人臣者須自重,千萬不能在國喪期間宴請、飲酒、作樂,更彆在此期間納妾,否則一旦被人揭發彈劾,無論如何都要吃個掛落,說不得連前程都得耽誤。
吳大娘子的動作很快,當天便命人準備好一應東西物件,第二日便匆匆帶著媒人,親自登了盛家的大門,和王氏商定了兩家兒女的親事。
隨即便是走過場似的合八字,請道士看黃道吉日,最後把日子定在了五月初三,三書六禮什麼的儘皆從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