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太也道:“弘文,你自己來說,老婆子也很好奇呢!”
隻見賀弘文站了起來,先是衝著賀老太太躬身拱手一禮,接著是盛老太太,緊接著是衛允,最後是明蘭。
然後挺直了胸膛,才正色著朗聲說道:“弘文確實有一個表妹,姓曹,乃是弘文姨母的女兒,弘文與曹表妹確實從小一起長大,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可弘文對曹表妹隻有兄妹之義,絕無半點男女之情,這一點,弘文可以指天發誓!”
盛老太太鬆了口氣,忙道:“行了行了,弘文快坐下,快坐下,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哪裡用得著發誓,說清楚了就行了!”
衛允卻道:“弘文為何不說一說為何會與這位曹表妹斷了聯係?”衛允看著賀弘文,嘴角微微上揚,帶著輕笑。
賀弘文沉默片刻,但很快便抬起頭,迎著衛允的目光說道:“當年曹姨父因為貪汙受賄,鬨出了人命,舉家都被發配到了西北苦寒之地,如今算下來,已經有將近五年了,西北偏遠,書信多有不便,是以平日裡母親和姨母之間的聯係也不多,基本上要兩三個月才能收到一封書信!”
貪汙受賄,居家發配!
明蘭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腦海之中已經腦補出了許多畫麵。
枯藤老樹昏鴉,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一聲囚服的好女和家人一道帶著枷鎖,被官差押送這,走在去往西北的官道之上,道旁,是一對母子,母親臉色蒼白,體虛氣弱,時不時還拿著帕子掩嘴輕咳幾下,少年站在母親旁邊,目光卻始終落在人群之中的少女身上,抬著手朝著少女輕輕的招著,少年強忍著讓淚水在眼眶之中打轉,倔強的不肯落下,然則柔弱的少女卻早已是淚流滿麵,浸濕了衣襟。
破家流配,黔首刺字,原本富貴安定的生活突然遭逢驟變,已然是很可憐了,再和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已然約定了終生的表哥分手,從此天各一方,相隔何止千裡,怕是終生都無法再相見·········
正想入翩翩的明蘭被盛老太太的聲音拉回了現實。
“此番官家即位,大赦天下,這曹家是否也在大赦之列?”
盛老太太的目光依舊犀利,問的問題一針見血。
賀弘文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已經有數月沒有收到曹姨母那邊的來信的,相隔千裡,弘文並不知曉!”
明蘭卻偏著腦袋,把目光看向了衛允,眼裡的詢問之意沒有絲毫的掩飾。
聰慧通透如明蘭,對衛允這個舅舅的性情也算是頗為了解,若非曹家有可能對自己和賀弘文的事情有影響,衛允絕不會當著眾人的麵,尤其是賀弘文和賀家祖母的麵拿出來說的,隻會悄悄的在私底下告訴自己,然後分析清楚其中的利害,讓自己掂量著辦。
看著自家外甥女那洞若觀火的好奇目光,衛允搖搖頭,不疾不徐的說道:“曹家就在此次大赦之列,而且如今已然舉家朝著汴京城趕了過來,應該要不了幾天,就能到汴京了吧!”
曹家已經被抄了,家產都已經悉數都被抄沒,如今剛剛遇到大赦,就舉家搬來汴京,除了投靠賀家之外,還能是為了什麼。
賀弘文的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衛大人此話當真?”
賀家老太太的臉上亦不在淡定,同樣望著衛允。
倒是盛老太太,和衛允打了這麼些年的交道,對於衛允的性情也算是了解一點,知道衛允絕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是以從未對衛允的話有過懷疑。
衛允看著賀弘文,說道:“哦?弘文這是不信?”衛允也不氣惱,隻笑著道:“弘文若是不信的話,不妨等上幾日,看看曹家眾人會不會來出現在汴京城,會不會去賀家打秋風!”
一旁的明蘭說話了:“月前舅舅還是大理寺少卿,還兼任著錦衣衛指揮使的職位,如今已然官至戶部左侍郎,舅舅說的話,自然不會是信口開河!”
明蘭話說的不多,聲音也不高,但卻帶著一種不容懷疑的堅定。
賀弘文張了張嘴,還沒說出聲來,旁邊的賀老太太就先開了口:“三郎莫怪,弘文並不是懷疑你說的話,隻是這個消息對咱們賀家來說實在是太過突然,弘文一時之間有些不敢相信,這才失了態,試了禮數,還望三郎和明丫頭都見諒一二!”
說著又衝著盛老太太道:“老姐姐,弘文這孩子終究還是年輕了些,有些沉不住氣,不夠穩重,還望你莫要和他一般見識!”
衛允道:“無妨,年輕人嘛,不夠沉穩也是在所難免的,待再過兩年,經曆再多一些,就慢慢沉澱下來了!”
盛老太太也道:“三郎說的是!”隨即話音卻是一轉:“不過關於曹家的事情!”
“老姐姐放心,關於曹家的事情,我們賀家定然會妥善處置,絕不會讓他們影響到你我兩家的關係!”賀老太太當即便做出保證。
賀弘文也道:“老太太,衛大人,六妹妹!請放心,弘文定然會處理好曹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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