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哲心有所感,卻沒第一時間點開自己的遊戲麵板,而是躬身趴了下去。
麵前沒人了,他強撐的那股氣立刻卸下了。
三年前、三年前……
為什麼又是三年前!
真的是他太過敏感了嗎,還是‘巧合太多了就不再是巧合?’
此刻夕陽漸斜,模糊的光影變成橘色,奚哲抬眼,望向高處窗欞上的暖色格子,迫切的想要一個答案。
一團火焰在他心口愈燃愈烈,深埋心底多年的情緒快要把他就地焚儘。
胸腔輕微窒息,奚哲眼前開始模糊。
媽媽……
意識即將消失之際,熟悉的感覺再次將他籠罩起來,帶來溫柔安撫。
是母樹。
奚哲愣愣抬頭,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聖地,邊上矗立著一顆古老巨木。
巨木枝繁葉茂,遮天蔽日,少說有二十米高。目測來看,少說有五人合抱粗。
正是精靈母樹。
五個人夠抱嗎?
胡思亂想間,奚哲呆呆蹭了過去,張開雙手貼上了母樹的軀乾。
一道聲音響了起來:“孩子。”
奚哲下意識露出一個笑:“我……我隻是想測一測您的腰究竟有多粗。”
蠢話脫口而出,奚哲僵住了。
這是什麼糟糕又不著邊際的回答。
“孩子,你的情緒起伏太大了,放輕鬆些,否則這樣下去,你會心脈破碎而亡。”
幼崽臉上掛著笑,心卻在哭。
掩蓋住輕歎,母樹開門見山,“並非有意探測,隻因你還未脫離聖地範圍,我便能感應到。”
“你還隻是個幼崽而已,天塌下來了也可以交給那些高個子的大人們解決。”
傳入耳朵的話語稀鬆平常,似在拉家常,半點不像自帶神聖光環的精靈聖樹會說出來的話。
奚哲漸漸鬆弛下來,一些深埋心底無處訴說的情緒開始蔓延。
現實裡無處可說,遊戲裡倒是給了他宣泄了機會,他開始不自覺地吐露那些壓在心底多年的迷惑。
“研究……幻世……”
“失蹤……三年前……”
他說得混亂,前言不搭後語,時間隨著他混亂的語序回轉。
十五歲的傍晚,奚哲初中畢業,和同學們依依不舍的告彆後,仔細收起嶄新的獎狀,興衝衝回家。
今天不僅是他畢業的日子,更是親子周末,可以見到媽媽!
會被誇誇!
他的媽媽叫韋雨瑤,華夏科研院高級研究人員,溫柔又強大,一手帶大了他。不管是嬰幼兒時背著他做課題做試驗,還是後來百忙之中的棍棒,總之給了他完整的童年。
他向來聰明,短手短腳的幼兒時期就能噠噠噠地滿地兒亂爬,闖禍了就異常乖巧,媽媽教育完他,會再心疼地抱著他喊乖寶。
想到這裡,媽媽笑眼彎彎的模樣浮現在眼前。少年奚哲搖頭晃腦,哎,今天的媽媽會怎麼誇我呢?
左等右等,卻始終不見人影,他有些迫不及待了,乾脆打車去了實驗基地外圍。
實驗基地設在青山綠水間,人跡罕至,奚哲在這長大,熟悉的很。他熟練的通過了人臉驗證,熟門熟路地到達了家屬等候區,卻始終沒等來媽媽的笑臉。
從八歲到十五歲,她們的親子周末,向來是風雨無阻的。
少年奚哲沒來由的心慌。
等候區的風景很好,大大的落地窗外綠樹成蔭。他就坐在那裡等,一直等一直等,從黃昏等到深夜,等到早晨,等到陽光穿過樹間縫隙打到他眼瞼上,也沒等到媽媽。
小少年乾楞楞地坐在那,像是生機被抽乾的木偶。
他被好心的實驗室阿姨強硬送了家,強塞了口吃的,再次從早晨等到了黃昏。
媽媽失蹤了。
他們說,媽媽失蹤了。
尖銳的鳴叫響徹少年人腦海,世界開始褪色,一張張關切的臉開始模糊起來。
他徹底成為沒人要的小孩了嗎?
視線模糊、大腦宕機中,隻剩兩個字——《幻世》。
失蹤前,媽媽參與並主導的研究項目。
巨大的恐慌蔓延下,他總算想起了自己還有一個高官父親。
他播出了通訊,等待被接通的時間裡,奚哲腦海裡光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