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倦雪雖是君家嫡子,卻幼年失怙,被母親一力撫養大。母恩深重,如果寒光真的無法被母親接受,他又應該怎麼辦呢?
不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青衣女子已經縱馬而返來到他麵前。她的笑容明媚,聲音鮮活:“君兄,我們策馬同遊!”
君倦雪深深看了她一眼。
很快上馬,回道:“這就來!”
——罷了,無論如何。
他們並駕齊驅,疾馳在青青草地,任春風拂過麵容。
——無論母親能不能接受寒光。
身旁女子笑聲爽朗而富有感染力,君倦雪也忍不住揚起嘴角。
——他都不想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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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寒光跑了一會馬,久違地感受到通體舒暢的快活。她駕著馬在君倦雪身邊轉悠了幾圈,看著他滿頭大汗和略顯蒼白的臉,忍不住打趣道:“君兄,這才幾圈,就累成狗了?”
君倦雪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
這真不是他體力不行,而是……
寒光她實在是跑得太快了!
起初他們還是齊頭並進,後來她興致一高,躥得飛快,尤其她騎的馬雖烈卻也是絕好的良駒,君倦雪就隻好一直策馬拚命追趕……
棲寒光見他似乎還是有些不舒服,驀然想到了什麼,手忙腳亂地掏出一塊絲帕給他:“對了,你擦擦汗。”
萬幸萬幸,還好想起來要關心一下他才對,差點隻顧著揶揄了,還好師父有給她自己的儲物袋裡備好所有東西。
絲帕……
君倦雪看著她遞來的絲帕,眸光閃了閃。
絲帕絲帕,橫豎皆是思,她知道送人絲帕是這個意思嗎?
她是有這個意思嗎?
君倦雪接過,極慢又細微到不可察覺地呼出一口氣,狀似不經意地問:“寒光姑娘,半個月後就是上巳節,我……”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樂意與我一起過上巳節嗎?”
棲寒光驀然看向他。
她當然是知道的。
在人間,在凡人之國,並不是像他們一樣以七夕為有情人的節日,而是相約在上巳節。
上巳節這天,閨閣女子可以走出家門,無數兩情相悅的青年男女可以公開約會,互贈禮物以寄相思。
以君倦雪的性格,他問出這句話,幾乎就是在問她——
你想要和我兩情相悅嗎?
棲寒光含笑道:“樂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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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巳節。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羅裙蹁躚,青衣顧盼,人頭攢動,笑語歡聲不絕於耳。
君倦雪未坐馬車,隻隨著人群向前,一邊四下顧看。
不久,到了更寬敞的街道上,人們四散分開各自赴約。君倦雪又走了幾步,忽地駐足。
不遠處,燈火闌珊,佳人回首。
棲寒光今日著一身紅色羅裙,行走間有如火焰流淌。她還戴著白色的紗笠,姣好的容顏若隱若現。
見君倦雪來了,她便遠遠向他招手。
君倦雪好似才回過神來,快步前去,走到棲寒光麵前,緊緊盯住她,眼底隱隱有光。
他似乎咽下了無數話語,最終隻看著她道:“寒光。”
今日卻不再叫她寒光姑娘了?
棲寒光覺得有趣,便也換了稱呼,聲音輕快:“君郎。”
君倦雪呼吸一窒。
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乾巴巴道:“我們走吧。”
街邊販賣的其實都隻是些粗製濫造的小玩意,平日裡不論是棲寒光還是君倦雪都看不上。不過如今有良人在側、氛圍恰好,棲寒光逛得悠閒自在,心情大好,也買了一些。
君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