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言澈聞言,有些猶豫。
淡定自若的王後,撥了撥盞中的茶沫道:“澈兒,去取吧。讓你父王看看,宣王朝有史以來最窮的東宮賬目長什麼樣。”
低下頭的宣言澈,心中歎了口氣,道:“是,兒臣遵命。”
天盛帝偏頭看了眼王後,沒有言語。自從曦兒失蹤那年起,王後便與他愈發疏遠。
省身樓內炭火充足溫暖如春。天盛帝將賬冊從頭翻到尾看了良久,開口道:“太子可覺得,朕苛待了你?”
聞言,蘭曦斟茶的手停了下來,卻並未著急開口。
宣言澈在旁行跪禮,道:“父王此言,令兒臣深感惶恐。東宮月俸隻供兒臣一人,當是富餘。隻是兒臣奉父王之命,時常巡視各州體察民情。需要解決的問題數不勝數,這些自有各州刺史負責。但兒臣對那些親眼所見的疾苦之人,實不能視為不見。每每巡視回來,東宮私庫總入不敷出,甚至需要母後與外祖家接濟才能打點東宮門麵,實令兒臣羞愧。此乃兒臣之過,何以讓父王說出苛待兒臣之言,實令兒臣深感不安。”
天盛帝搖頭,笑道:“吾兒,是個合格的守成之君!此事,是朕忽略了。那今日,便借曦兒拜師一事,將你東宮私庫充盈一番。我宣國太子怎能沾染上窮酸二字,順福。”
順福公公彎腰上前,道:“陛下,奴才在。”
“此後,東宮私庫由你照看,若再出現今日這般賬目,朕唯你是問。”
“奴才領命,今後必定仔細照看東宮。”
端坐的王後對此無動於衷,仍然喝著手裡的茶仿佛什麼都沒聽見。君恩榮寵皆是過眼雲煙,她能守著這雙兒女安然度日便是此生最大的福氣。
宣言澈覺得此舉有些過於誇張,剛想開口,便被蘭曦搶先,道:“兒臣謝過父王,替兒臣解決難題。若是兒臣自己送些東西與王兄,王兄定是要原路退回的。但父王略微出手,一下便解決了東宮一直以來的困境。這下,王兄終於可以慢慢償還外祖父家的人情了。”
此言提醒了宣言澈,讓他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他一直虧欠外祖家良久,如今也是該償還一些。他飽含歉意地看向蘭曦,明明是比他還小的年紀,卻事事為他這個做兄長的著想。於是,他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