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邢樓村的拖拉機繼續顛簸,隻不過,和來的時候明顯不同。
夏槐花坐在拖拉機上,滿身的狼狽。
白色的襯衫上沾滿了草鏽,不長的頭發被薅成了雞窩,臉上,脖子上道道抓痕溢著鮮血。
張嬸子也沒好到哪裡去,那一摔,險些把她的腰摔斷了。
於姐的話仿佛還在耳邊:
你們等著!等著!這事不能這麼完了!
好好的相親,弄成了這樣,她始料未及。
相親不成功吵架的她見過,打架,還打的這麼狠的,她還是頭一次見。
於家小哥是被人抬上麵包車拉走的,萬一落下個殘疾啥的……
張嬸子越想越害怕,看夏槐花也越來越不順眼。
“夏槐花,你記住了,是黃奶奶求我,我才搭把手給你介紹對象的!
人,也是你打的,這件事跟我沒有一點兒關係!”
夏槐花冷嗤,“剛才拉偏架是誰?”
要不是因為她,她又怎麼會在那個賤人身上吃了虧。
張嬸子被夏槐花一句話噎住。
她確實拉偏架了,“我好心拉架,你現在是連我一起怪了嗎?老魏老老實實一輩子,怎麼攤上你這麼一個滿肚子壞水的閨女?”
夏槐花冷眼看她,說她可以,不準說他父親一句不好。
接觸到夏槐花冰寒的目光,張嬸子嚇了一跳。
人身上的氣場,看不到,能感受到。
“我我我,懶得管你!於姐那事你看著辦吧,好心告訴你一句,老於家兄弟五個!你既然那麼能打,等人家來了,你去打吧!”
說完,她扭過頭,看著路邊一晃而過的景物,不說話。
夏槐花冷嗤一聲,也看向路邊晃動的景物。
五個兄弟又能怎麼樣?
事情鬨大了,第一個坐牢的就是於濤!
附近的女孩子他都相過了,沒有看中的。
這意味著什麼?
農村孩子樸實,就算遇見這樣的事,隻能啞巴吃黃連。
名聲壞了,就嫁不出去了。
這是普遍人的認知,但不是夏槐花的。
現在她隻後悔,打的輕了。
就該把於濤打的從此不能人道,才解氣。
拖拉機隻把她們送到村口,夏槐花和張嬸子走在村上接受目光的洗禮。
夏槐花毫不在乎的往前走。
張嬸子就不同了,被這個拉過去問,那個拉過去問。
這一耽擱,夏槐花第一個到家。
遠遠的,黃奶奶拄著拐杖站在夏槐花門口正在等著她。
夏槐花能看到她掛在臉上的喜氣。
抿著唇山前,“黃奶奶。”
老人家眼神不大好,直到夏槐花走到她麵前,才看見她明顯的被人打過的模樣。
蒼老的臉上剛溢出來的喜氣凝固了,她扯著夏槐花的胳膊認真的看著她臉上的傷痕,“這是怎麼了啊孩子!”
話還沒出口,老人家先紅了眼眶,“怎麼被人打成這樣了啊!”
她抬手想摸夏槐花的臉,又怕弄疼她,手僵在半空,收了回去。
夏槐花吸了吸鼻子,拉起黃奶奶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沒事,跟人打架了,那個於濤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