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羊絨毛褲(1 / 1)

“柱子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用你全家的命都賠不起!” 王玉鳳恐嚇,氣喘籲籲。 “遲了!”紅麗忽然像瘋了一般,抓住王玉巧的拐杖,將其推倒在地,“你們的心肝寶貝,現在早就被狗吃了,變成了一堆狗屎了!哈哈哈~” 紅麗瘋狂大笑。 夏槐花嚇得連連後退,從紅麗的神情上看,所言非虛。 王玉巧癱倒在地上,王玉鳳則直接暈了過去。 緩過神來的馬素琴連忙扔了雞毛撣子去掐王玉鳳的人中。 “你……真的殺人了?”夏槐花上前一步追問。 紅麗跪在地上,抬起血紅的雙眸看著夏槐花,強撐起來的英勇隻有同類人能看明白。 “你,真的殺人了?”夏槐花再次追問。 現在是法製社會,殺人是要償命的! “殺了。”紅麗衝夏槐花微笑。 依舊露著她泛紫的牙花子,此刻,在夏槐花的心裡,她再沒那麼討厭。 “他買了一個女人回來,”紅麗幽幽開口,始終注視著唯一一個認真聆聽她的人,“他當著我的麵,和那個女人睡覺,還……讓村山的男人來睡,他收錢!” “我忍了又忍,本想著,總有一天,我要走出農村,我要徹底擺脫他!” “我養豬,養羊,養兔子,一門心思想著擺脫現狀,可是……” “日子一長,村上的婦女們都知道自己漢子在外麵偷腥!也知道,我家藏著一個賣的!” “有婦女朝我扔臭雞蛋,三五成群的堵我,打我,侮辱我!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準備把養的家畜賣了,買張火車票,越遠的越好!就算是要飯,也比在村上強!” “可是,她們毒死了我的羊,我的兔子,我的豬!一夜之間,全死了!你知道那種絕望嗎?憑什麼?男人犯的錯憑什麼要我來承受?我做錯了什麼?槐花,你能告訴我嗎?” 夏槐花很震撼。 她一直以為自己很不幸,現在看著紅麗…… 眼圈兒紅了,夏槐花很難過,她認真的看著紅麗說,“你沒錯!錯的是她們!” 紅麗笑了,轉而哭了。 這是頭一個人告訴她,她沒錯。 她跑回了娘家,看見年邁的奶奶,奶奶告訴她,她錯了。 任何人都說是她的錯,可她錯在哪? 她做錯了什麼? 初見夏槐花,就覺得她很不同,她是第一個告訴她,她沒錯的人! “所以……”任由淚水模糊視線,她依舊看著夏槐花,“我趁他喝多了,把他和那個賤人都殺了!我把他們剁碎,煮熟了,扔進了南村的狗舍!” 夏槐花,“……” “你怎麼那麼傻?”她殺了人,誰都救不了她。 原本,和她無關的事,卻要她承受。 本不該發生的事,紅麗卻因此葬送了自己。 夏槐花不知道該說什麼,心底隻剩下惋惜。 二人的對話早已傳進了旁邊三人的耳中,剛被馬素琴掐醒的王玉鳳又暈了過去。 無人顧及,夏槐花說了什麼。 天,塌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自然要通知蘇耀輝。 接下來,蘇耀輝一個電話,來人把紅麗帶走了。 臨走,紅麗扯著夏槐花的手,“槐花,再見!”再也不見,不是不願,而是此生不複相見。 “紅麗!”夏槐花哭了,像個孩子般哭花了臉,“你等著我,我去給你買毛褲!” 兩個人,隔著年齡的差距,隔著許許多多的敵意,笑著,哭著。 為什麼,男人犯錯,要讓女人承擔?為什麼紅麗要這麼傻? 自從紅麗走了之後,夏槐花就在心裡問自己,為什麼? 後來,夏槐花在蘇耀輝口中得知,在狗場的糞便中查出了人骨,加上廚房中的血跡,紅麗的罪名坐實了。 殺人碎屍,還是接連兩人,紅麗被判了死刑。 王玉鳳被送進了醫院,醒了之後除了不斷的咒罵紅麗,就是哭,不停的哭~ 嚎啕大哭。 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醫生和馬素琴聯係,她這麼哭下去不是辦法,同一個單元住院的人投訴好幾次。 建議馬素琴,要麼出院調理,要麼轉送精神科。 在王玉巧的堅持下,王玉鳳出院了。 家裡每天半夜都回響著王玉鳳的哭罵聲,繞梁三日不絕於耳。 嚴重影響了蘇彩衣休息。 急的馬素琴旁敲側擊,左右試探王玉巧,想讓二老回老家。 王玉巧早就看明白了,經過紅麗一事,她也想開了,馬素琴是她唯一的指望,她不能再和馬素琴置氣。 老家是得回,王玉鳳天天鬨著要回去給柱子立一個衣冠塚。 但是回之前她要幫馬素琴解決一個大麻煩。 想到柱子的下場,她打從骨子裡感到害怕,所以,她必須要把夏槐花給安排了…… 夏槐花最近一直魂不守舍的忙著做生意,今天,她用積蓄給紅麗買了她愛吃的栗子餅,買了一條羊絨毛褲。 此刻,她正拎著袋子等在淩肅回家的路上。 不敢去淩家等,因為她要見紅麗,死刑犯不是她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家屬能見的。 可偏偏紅麗家裡隻有一位年邁的奶奶,年邁到無法坐車長途跋涉。 想了一圈,也隻有淩肅能幫她這個忙。 為了這事,她還特意給淩肅買了一條價值不菲的香煙。 托人辦事,要有托人的樣子。 遠遠的,看見淩肅的車子駛來,夏槐花站在路邊歡快的揮舞著胳膊。 “哥,槐花!”開車的李林對後麵的淩肅說道。 “開過去。”淩爺閉目養神,表情未動。 就這樣,夏槐花眼睜睜看著那輛拉風的越野車從她麵前駛過。 臉上陪著的笑臉凝固了,胳膊僵在了半空中。 靠! 她啥時候得罪他了? 前陣子不是還好好的嗎? 翻臉比翻書還快?莫名其妙。 就在夏槐花思索己罪無果,抓耳撓腮的時候,駛過去的越野車忽然掉頭,揚起漫天的灰塵急停在夏槐花麵前。 “……”咋回事? 等著吧! 一分鐘,兩分鐘。 車上的人沒下來,車也沒開走,就這麼停在她麵前。 乾咳了兩聲,夏槐花舔著臉上前敲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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