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以為李洗河沒出考場,在學校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還在雨天中買了兩根雪糕。
然而,從那天起,他就再也沒能撥通對方的電話。
……
喋喋不休的廣播聲,淅淅瀝瀝的雨聲,襯托得車內更加安靜。雨水從窗外飛進來,落在江潮的手臂上,冷得驚心。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江潮的思緒。
他收回視線,看向震動的手機。車輛仍然在緩慢行駛,他不便接通電話,就任由鈴聲響著。
“等一下,我還有沒說完的話……再給我多點時間,落日是我不甘閉上的眼……”
給江潮來電話的人很執著,鈴聲響過了六七輪,還是不厭其煩。
終於,江潮把車停在路邊,接通電話。
“江潮!你在哪兒啊??”大嗓門從話筒裡傳來,是他的大學室友,楊豐。
江潮把手機夾在耳側,說:“善川。”
楊豐聲音驚詫:“善川?那麼遠??你乾嘛去了?”
“回家,順路去一趟文昌廟。”
“文昌廟?”楊豐像個複讀機,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差點兒忘了,咱倆老家都是善川的。哎喲,那個文昌廟都破成啥樣,誰還去?咱馬上就大學畢業了,哪兒能麻煩得了考神,咋著,你親戚的孩子要高考啊?”
江潮視線落在車內中控台上,當中擺著一串陳舊的文昌結,他避重就輕:“不是,你打電話有事嗎?”
“咱不是前天剛說好的麼,要一塊兒緬懷大學四年的偉大友情!你這個人真行,怎麼轉天就躥沒影兒了?”
“放心吧,我過兩天就回去。”
楊豐不肯放棄,在電話那頭嘟嘟囔囔。
“算我求你了,爸爸,下次開車出去玩,帶上哥兒幾個行不行?”
江潮輕笑:“廢話太多,掛了。”
……
大學的時光飛快,短短四年轉瞬即逝,江潮也即將畢業。
大家對周圍習以為常的一切突然感到不舍。東二食堂的麻辣燙要再吃一次,圖書館的自習室要再去一趟,宿舍樓的籃球場也要再胡鬨一次。
楊豐尤其喜歡熱鬨,在班內當班委,在班外當社長,大學四年沒少忙活。
眼下將要畢業,他組織了一輪全班的轟趴,又組織了一輪社團的散夥餐,中間還夾著其他好幾場飯局